水晶吊灯在佩拉查的假面舞会上晃得人眼晕。陈炳林戴着半张威尼斯面具,燕尾服下摆扫过香槟塔,指间的戒指藏着毒针。他看见南农站在二楼扶栏边,手里的威士忌冰块已经化了三巡。当佩拉查笑着凑近要碰杯时,陈炳林突然被拽进帷幕后的暗门——南农的手心全是汗,就像七年前在金三角雨林里拽着他逃命时那样。
黑暗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陈炳林后腰的枪被卸下时,他听见南农哑着嗓子说:"你教我的,对付最棘手的目标要先近身。"他还没品出这话里的滋味,颈侧就传来细微刺痛。麻醉剂生效前,他看见南农摘下面具,眼角有道反光不知是汗是泪。
陈炳林在熟悉的薄荷香里醒来,发现自己被安置在南农公寓的沙发上。手腕上拴着当年他送南农的战术手铐,链子缠在实木桌腿上——那桌子还是他们一起在旧货市场淘的。床头柜上摆着解酒药和撕开的糖纸,荔枝味混着药味在晨光里飘。
他刚用曲别针撬开锁扣,卧室门就吱呀推开。南农拎着早餐袋靠在门框上,塑料袋滴着水:"煎饼果子,双蛋不要葱。"陈炳去抓枪的手突然僵住——这是他们第一次搭档出任务前,蹲守时吃过的早饭。南农把塑料袋扔过来,油渍在衬衫上洇开:"吃完再走。或者吃完跟我打一架,赢的人说了算。"
陈炳林慢吞吞地吃着煎饼,面糊的焦香混着甜面酱的气味在晨光里飘散。他故意吃得很慢,就像当年在边境小摊上,他们总要把一顿早饭拖到日头升高。南农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手里转着那把刚卸下弹匣的枪。
当最后一口煎饼咽下去,陈炳林把油乎乎的塑料袋仔细折好,放在桌子中央。他起身时战术手铐在桌脚碰出轻响,南农的指尖微微一动。走到门口,陈炳林回头看了南农一眼,右手在胸前轻轻画了个圈,食指在心口点了两下——这是当年南农离开队伍时,在直升机舱门前对他做的手势。
南农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荔枝糖扔过去:"你的枪我收着。"糖纸在阳光里闪了一下,陈炳林接住糖,推门走进晨雾里。玄关的监控屏幕亮起来,显示陈炳林在街角买了束白色雏菊,轻轻放在邻居家门口——那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三天后的雨夜,南农在佩拉查的私人画廊里布置安保。转身时撞进一个带着湿气的怀抱,陈炳林往他西装口袋里塞了颗温热的糖:"来赎我的枪。"画廊的警报系统突然全线熄火,只有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画在应急灯下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