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阳光还没散尽,朱一龙提着文件跟在黄昭宁身侧,脚步刻意放慢些,好配合她踩着高跟鞋的节奏。快到停车场时,黄昭宁忽然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点后怕的笑意:“刚才在发布厅,我其实余光瞥见你攥着杯子的手了——是不是替我紧张了?”
朱一龙愣了下,随即失笑,坦诚地点头:“确实有点。那问题问得太没分寸,我怕你受委屈。”他顿了顿,又认真补充,“但你开口的瞬间,我就放心了。你应对得比我想象中更稳,像自带一层保护壳,又亮又硬。”
黄昭宁被他形容得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哪有什么保护壳,不过是练得多了。以前刚主持发布会时,遇到这种问题还会慌神,后来林薇教我,先抓准‘议题核心’,再把无关的干扰推回去,慢慢就熟练了。”
说话间到了车旁,朱一龙先拉开副驾驶的门,等黄昭宁坐好才绕到驾驶位。车子发动时,他顺手调了调空调温度,又从储物格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过去:“知道你开完会容易嗓子干,含一颗润润喉。”黄昭宁接过糖剥开,薄荷的清冽瞬间漫开,心里也跟着清爽——他总记得这些她自己都容易忽略的小事。
车子往餐厅的方向开,沿途路过外交部附近的老胡同,夕阳把灰瓦染成暖橙色。黄昭宁望着窗外掠过的老槐树,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朱一龙说:“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老面包房,最近好像出新的栗子糕了,周末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好啊。”朱一龙立刻应下,还顺势补充,“我昨天看点评,有人说他家栗子糕是现蒸的栗子泥做的,不甜腻,应该合你口味。”他说着,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对了,下周我有个杂志采访在胡同里拍,离面包房不远,结束后我们刚好能赶上热乎的。”
黄昭宁笑着点头,忽然觉得这样细碎的规划,比任何浪漫的承诺都让人安心。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藏在巷子里的私房菜馆前,门脸不大,挂着盏暖黄色的灯笼。朱一龙先下车,绕过来帮黄昭宁拉开车门,解释道:“之前听林薇说你爱吃淮扬菜,这家我提前问过,厨师是扬州来的,据说狮子头做得特别地道。”
走进菜馆,里面果然安静,只有三四张桌子,墙上挂着水墨荷花图,背景音乐是轻柔的古筝曲。服务员引着他们到靠窗的位置,朱一龙接过菜单先递给黄昭宁,指尖在菜单上点了点:“我看推荐菜里有清炖狮子头、拆烩鱼头羹,还有你爱吃的清炒时蔬,要不要试试?”
黄昭宁扫了眼菜单,忽然抬头笑:“你是不是提前把菜单背下来了?连我爱吃时蔬都记得。”朱一龙耳尖微热,没否认,只拿起茶杯给她倒了杯温水:“上次你说吃太油腻会不舒服,所以多点些清淡的。对了,他们家的桂花糯米藕是现做的,最后可以当甜品。”
菜很快上齐,清炖狮子头浮在瓷碗里,汤色清亮,咬一口满是肉汁的鲜,却不觉得腻。朱一龙见她吃得满意,悄悄把自己碗里的狮子头拨了一半过去:“多吃点,你下午开了两个小时会,肯定饿了。”黄昭宁没推辞,反而夹了一筷子时蔬给他:“你也吃,别总顾着我。”
吃到一半,黄昭宁忽然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今天散会后,领导找我聊了聊,说最近有个中欧文化交流的项目,想让我牵头负责。项目是好,但要经常去欧洲出差,我还在犹豫。”
朱一龙放下汤匙,认真地看着她:“是担心出差影响工作节奏,还是……担心我们见面少了?”他问得直接,却带着十足的体谅,没有丝毫抱怨。
黄昭宁愣了下,随即坦诚点头:“都有。工作上怕兼顾不好,私下里……也确实不想刚在一起就总分开。”她说着,指尖轻轻划着碗沿,声音轻了些,“以前一个人时,出差再久都不怕,现在好像有了牵挂,做决定时总多了些顾虑。”
朱一龙伸手,隔着桌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格外安稳:“我支持你做任何决定。如果项目对你来说是机会,就别因为我犹豫——出差的话,我可以抽时间去看你,或者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逛胡同、吃桂花糕,把错过的时间补回来。”
他顿了顿,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我更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因为我停下脚步。你在外交场上发光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让我心动。”
黄昭宁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犹豫忽然就散了。她反手握紧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就跟领导答复,接下这个项目。”
饭后走出菜馆,晚风带着点初春的凉意,朱一龙很自然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黄昭宁肩上。两人沿着巷子慢慢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行人路过,脚步声轻轻的,不打扰这份安静。
走到路口时,黄昭宁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朱一龙说:“对了,下周去欧洲前,我们去趟郊区的温泉馆吧?上次你说的那家,我还没去过呢。”
朱一龙笑着点头,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好,我明天就订房间。刚好周末,泡完温泉还能在那边住一晚,看看山里的日出。”
黄昭宁“嗯”了一声,靠在他身侧慢慢往前走。晚风拂过,带着外套上淡淡的雪松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让人觉得踏实。她忽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出差和忙碌,只要身边有他,所有的奔波都有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