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琼音”的损耗比预想中更为严重。接连多日,那熟悉的、能抚慰元神引领沉眠的安神曲,无论如何也感应不到了。早知如此,当初离开修真界时,就该多带些宁神静气的熏香。南柯躺在床榻上,思绪纷乱,难以入眠。
更令他隐隐不安的是本体的情况。阿哈那个乐子神,把他的本体带走这么久,杳无音信,不会真拿他的凤凰之躯去搞什么惊天动地的“恶作剧”了吧?光是想象一下那种可能性,就让他一阵头疼。
或许是因为思绪太过集中在本体上,抑或是某种跨越星海的微弱联系,在意识朦胧之际,一缕极其细微、却无比熟悉的悠扬琴音,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隐隐约约在他“耳边”响起。那琴音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如同温柔的潮汐,缓缓抚平了他焦躁的元神。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安宁中,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沉沉睡去。
确认身旁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原本“熟睡”的景元悄悄睁开了眼。他耐心等待了片刻,才极其轻柔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和南柯调换了位置,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一场美梦。整个过程中,南柯并未被惊醒。
重新躺好后,景元伸出手,自然地环抱住身旁之人的腰身,将头依偎在对方温暖的后颈间,鼻尖萦绕着一种清冽又带着淡淡暖意的气息。在这般亲昵无间的姿势下,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即将沉入梦乡之际,一股若有若无、带着凉意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他身上。景元警觉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房间,却只见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并无任何异常。“错觉吗?”他低语,重新闭上了眼,将那莫名的窥视感归咎于连日征战带来的疲惫。
“不要停留……不要困于此……”
是谁在说话?南柯皱着眉,猛地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房间内空无一人,窗外天色已亮,想来景元他们早已起身训练去了。是梦吗?那声音空灵而遥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几声克制的敲门声。
“进。”南柯揉了揉眉心,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推门而入的是丹枫。他一眼便看见坐在床上的少年,如墨的青丝未经梳理,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少年闻声偏过头来,几缕发丝随着动作滑落,松散的内衫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肌肤。
丹枫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处,如同被烫到一般,慌忙移开视线,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热意。面对少年带着睡意的询问,他语速极快地回答:“该回云骑军报到了,记得不要误了时辰。”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略显仓促的背影。
南柯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嘀咕道:“这么着急的吗?不过……”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神清气爽,“昨晚倒是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他熟练地施展法术,灵光一闪,长发已被利落地束起,身上的寝衣也瞬间被云骑军的制式服装所取代。再一个简单的清尘诀代替了洗漱,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整理完毕后,他与府邸内的几人简单道别,便再次踏上了前往前线战场的路。
近日战场的平静,反而让南柯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氛围,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药王秘传的活动虽一如往常,但步离人侵袭的频率似乎有所增加,而那位慈悲的丰饶星神本身,却并无异常的动向。这种诡异的平衡,让他心生警惕。
出于这份不安,以及对伙伴们安危的深切担忧,南柯决定做些什么。他久违地开启了炼器。将所需的各种珍稀材料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后,他引动了本源凤凰真火。为了不引人注目,炼制的场所选在了他自身携带的洞天法宝之内,毕竟,他可不想因为炼器失败炸炉的动静,被罗浮仙舟的巡逻队当成什么危险分子。
洞天之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内里过去一天,外界仅流逝一分钟。南柯全心投入,整整炼制了四件功能各异的护身法器,耗时洞天时间六七日。之后,他又用丹炉开了一炉能迅速恢复元气、固本培元的长寿丹。
当这一切终于完成时,强烈的虚脱感瞬间涌了上来,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过度消耗灵力的后果便是如此,他不得不直接拿起极品灵石,如同啃食点心般,“嘎嘣嘎嘣”地吸收起来,勉强补充着近乎枯竭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