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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以武会友

梅开五度:机关少女与千面戏子的侠义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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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的后院,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光点。离歌笑刚带着苏璇玑踏进院门,一道粗豪的嗓音就如炸雷般响起:

“离哥儿!你可算回来了!你说去请个机关高手,就是这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片子?” 人随声至,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汉子大步流星地冲过来,像座铁塔似的杵在苏璇玑面前,铜铃大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怀疑,“我说离哥儿,这年头江湖骗子可多,你莫不是被人用障眼法糊弄了吧?”

离歌笑提着酒葫芦,只是笑,并不解释,仰头灌了一口。

苏璇玑抬眼,平静地看向眼前这莽汉,知道这便是“翻江大盗”柴胡了。她没理会他的质疑,目光淡淡扫过院子另一侧——屋檐下,一个身着劲装、面容清冷的女子抱臂而立,正是“燕子神偷”燕三娘,她眼神如刀,带着审视与掂量。而在燕三娘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衫的年轻公子,面容俊雅,气质温文,手里把玩着一枚未开的折扇,一双凤眼含着几分好奇、几分探究落在她身上,想必就是离歌笑提过的,精通易容暗器的贺小梅。

“小丫头,” 柴胡见她不语,只当她是心虚,声音又洪亮了几分,带着江湖人的直来直去,“不是俺老胡瞧不起你,那振恒山庄可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机关陷阱是要人命的!你这小身板,怕是连俺老胡一刀都接不住,去了不是拖后腿么?”

苏璇玑终于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山泉击石的冷冽:“拖后腿?”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试试?”

柴胡闻言,浓眉一竖:“嘿!口气不小!那就让俺老胡掂量掂量你的斤两!” 他本就是直性子,说动手就动手,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苏璇玑的肩膀,这一抓势大力沉,带起一阵恶风,若是抓实了,寻常壮汉也得筋折骨裂。

离歌笑依旧喝酒,仿佛没看见。

燕三娘眼神微凝。

贺小梅折扇“啪”地一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面对这凶悍一抓,苏璇玑竟不闪不避。直到那大手即将沾衣,她左手才倏然探出,后发先至,五指如兰,看似轻飘飘地搭上了柴胡的手腕。

柴胡只觉手腕处一麻,一股奇异劲道透入,他磅礴的力道竟如泥牛入海,被引向一旁。他心下大惊,反应极快,另一只手的拳头已带着呼啸风声,直捣苏璇玑面门!

这一次,苏璇玑动了。她右手依旧提着那个不起眼的行囊,左手手腕一旋,化搭为按,一股柔韧如长江大河般的内力骤然吐出,并非硬碰硬,而是顺着柴胡冲拳的力道巧妙一引一带。

柴胡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仿佛砸在了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上,那股巨大的力量不受控制地被带偏,脚下顿时一个趔趄,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冲了两步才稳住。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怒吼一声,反手抽出背后那柄厚重的钢刀!

“吃俺一刀!”

刀光雪亮,带着劈风之势悍然斩落!这一刀,柴胡已用了八分力气,寻常兵刃触之即断。

苏璇玑眸光一凛。这次,她终于放下了行囊。面对这凌厉一刀,她并未拔剑,只是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体内精纯内力瞬间凝聚于指尖,在刀锋即将临头的刹那,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钢刀侧面三分之处!

“铮——!”

一声清越悠长的金属悲鸣响起!

那厚背钢刀竟应声而断!前半截刀身“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激起几点尘土。

柴胡握着剩下的半截断刀,目瞪口呆,愣在当场。他这口刀虽非神兵,也是百炼精钢,竟被对方两根手指生生点断?!这需要何等精准的眼力与何等深厚的内力?

院子里一片寂静。

燕三娘抱臂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站直了身体,眼中闪过极度的惊讶与浓浓的战意。

贺小梅手中的折扇停在半空,凤眼睁大,看着那断刃,又看向青衣少女那根莹白如玉、毫发无伤的手指,眼底的兴趣骤然变得炽烈。

离歌笑这才慢悠悠地放下酒葫芦,打了个酒嗝,仿佛刚刚看完一场无关紧要的热闹。

便在这时,檐角一串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一连串细碎清脆的鸣响。

一道身影如青烟般掠起,快得只剩残影!是燕三娘!她身形灵动无比,在空中一折,竟如燕子抄水,直向院墙外掠去,显然是想试试苏璇玑的轻功。

几乎在燕三娘动身的同一瞬,苏璇玑也动了。

她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影仿佛失去了重量,又似化作了一道流转的清风,步伐玄奥,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正是“星罗步”!她的速度看起来并不比燕三娘更快,但每一步都妙到毫巅,总能抢先一步截在燕三娘意图变换的方位上。

两道身影在不算宽敞的院子里兔起鹘落,追逐闪烁,衣袂飘飞,带起阵阵微风。燕三娘的轻功高绝,灵动飘忽,而苏璇玑的星罗步则更显从容精准,如棋布星罗,封锁四方。

七八个回合后,燕三娘发现自己所有的去路竟都被对方隐隐封死,无论她如何变换方向,那道青影总能如影随形地出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位置。她心中骇然,这少女不仅内力深厚,轻功与身法竟也如此诡异精妙!

她身形一顿,翩然落地,看着同样悄无声息落在她面前三步之外的苏璇玑,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但很快化为认同,她抱了抱拳,干脆利落:“好功夫。”

苏璇玑微微颔首回礼,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一番激烈的追逐并未消耗她多少力气。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贺小梅忽然笑着上前一步,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他对着苏璇玑拱手一礼,声音温润悦耳:“姑娘好俊的功夫!在下贺小梅,佩服。” 他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苏璇玑看向他,这就是离歌笑口中精通易容暗器的同伴?她正欲回话,却见贺小梅拱手时,袖口似是无意地对着她轻轻一颤。

一点寒星,细如牛毛,几乎微不可见,带着一丝极轻微的破空声,直向她膝间射来!这暗器手法极为高明,角度刁钻,速度奇快,若非她六识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试探?还是……

苏璇玑眸光一闪,心下明了。她站立原地,仿佛毫无所觉。直到那牛毛细针即将及体,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才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弹,一股无形气劲悄无声息地涌出。

那根细针在离她衣衫尚有半寸距离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柔韧的气墙,去势顿止,轻飘飘地转了个方向,“叮”的一声微不可闻,射入了旁边廊柱的一个极不起眼的木疤眼里,针尾与木色融为一体,再难寻觅。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除了他们两人,连近在咫尺的离歌笑和燕三娘都未曾察觉。

贺小梅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双凤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真正的惊异与叹服。他的暗器,他自己清楚,这般被无声无息地化解,对方对内力的控制已臻化境。

苏璇玑这才抬眼,正式看向贺小梅,清冷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贺公子,暗器不错,只是下次,莫要对准关节了。”

贺小梅闻言,笑容微僵,随即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姑娘慧眼,小生……孟浪了。” 心下却是凛然,她不仅化解了,竟连他瞄准的部位都一清二楚!

离歌笑此时才哈哈一笑,走上前来,拍了拍还在盯着断刀发愣的柴胡的肩膀:“怎么样,老胡,现在还觉得苏姑娘是拖后腿的吗?”

柴胡回过神来,老脸一红,倒是光棍,对着苏璇玑抱拳,声如洪钟却带着歉意:“苏……苏姑娘!是俺老胡有眼无珠!得罪了!你这身功夫,俺老胡服气!” 他性子耿直,佩服就是佩服。

苏璇玑看着眼前几人——豪爽认错的柴胡,清冷认同的燕三娘,笑容温和却藏着试探的贺小梅,以及那个看似散漫、实则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离歌笑。

她微微吸了口气,山外的世界,果然比山谷里“热闹”得多。

“苏璇玑。”她报上自己的名字,算是正式的认识。

离歌笑脸上笑意更深,提起酒葫芦:“好了,人齐了。今晚,醉仙楼,我请客!” 他顿了顿,看向苏璇玑,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苏姑娘,欢迎加入。接下来,我们该好好聊聊,怎么去振恒山庄,‘取’回那十万两黄金了。”

夕阳的余晖将几人的影子拉长,映在青石板上。一枝梅的第五片花瓣,悄然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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