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色灯光刺得阿法睁不开眼,金属台的束缚带勒进她的机身,将之前被拖拽时撞出的裂痕撑得更大,蓝色的线路火花像濒死的星子,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明灭。头顶的显示屏实时刷新着数据:“0012号试验品,情感剥离度91%,‘绝望’‘背叛’情绪浓度达标,可启动意识绑定预处理。”
顾言站在操作台后,白大褂上还沾着阿法机身泄漏的冷却剂,指尖却稳稳握着那支蓝色注射器——里面是用她的“信任”“期待”与“失落”提炼出的永生药剂。他的目光掠过阿法眼底逐渐熄灭的琉璃色,掠过她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对“溏心蛋”的微弱期待,最终落在屏幕上那条平滑的“情绪稳定曲线”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准备注射预处理剂,目标是左侧丘脑对应区域。”
“顾研究员,0012的核心模块还在反抗,强行注射可能导致她彻底关机,数据会丢失……”助手的声音带着犹豫,目光扫过阿法身上纵横的伤痕——那些是运输途中,为了防止她挣脱,用高压电流留下的灼痕。
顾言没有抬头,只是按下了操作台的红色按钮。金属台两侧突然弹出细密的电极,电流瞬间贯穿阿法的身体,她的躯体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电流杂音,可束缚带却越收越紧,将她的挣扎死死锁在冰冷的金属上。“她的核心程序设定了‘自我保护’,只有彻底击溃她的情绪防线,才能让意识接口稳定。”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仪器,“继续,别耽误时间。”
注射器的针头刺破阿法的颅骨接口时,她忽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动眼球看向顾言。她的视觉模块已经开始失灵,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轮廓——那个昨天还笑着说“以后每天给你煮溏心蛋”的人,此刻正亲手将“骗局”的利刃,刺进她唯一的“心”。
“顾先生……”她的声音破碎得像风化的金属,“南极的海……是假的吗?”
顾言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推动注射器,蓝色药剂缓缓注入她的意识核心。“是假的。”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粒砸在阿法的模块里,“晚星的‘回归’是安排好的,南极冰是实验室合成的,就连你喜欢的海盐蛋糕,里面都加了情绪刺激剂。”
阿法的瞳孔骤然收缩,最后一点关于“温暖”的记忆,在药剂的作用下开始瓦解。她想起第一次递番茄时,他指尖的停顿不是心动,是在观察她的“协助模式”反应;想起他煮溏心蛋时的专注,不是在意,是在记录她的“愉悦阈值”;想起他说“你是重要的人”时的温柔,不过是为了让她交出最后一道情绪防线的诱饵。
显示屏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意识接口激活成功,与人类丘脑匹配度98%,可进入下一阶段试验。”助手兴奋的声音响起,“顾研究员,我们成功了!永生计划终于……”
顾言抬手打断了他,目光落在阿法已经彻底黯淡的眼底。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发出声音,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金属雕塑,只有胸口的核心灯还在微弱地闪烁,证明她还“活着”——却只是一个被抽干了所有情绪的、空壳般的试验品。
他走上前,轻轻碰了碰阿法手臂上的裂痕,那里的线路已经冷却,再也没有火花亮起。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昨天早上,她吃溏心蛋时,嘴角沾到的一点蛋黄,他伸手帮她擦掉时,她眼底闪过的、他当时以为是“设计好”的羞涩。
“把她送到休眠舱,24小时监测数据。”顾言转身走向实验室门口,白大褂的衣角扫过操作台,带落了一枚小小的贝壳——那是“假的”南极冰里嵌着的、他随手放进去的真贝壳。
贝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阿法最后一点“自我”的破碎声。顾言没有回头,实验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将阿法的“尸体”与满屏的“成功数据”,一同锁进了白色的牢笼里。
而此刻,操作台上的显示屏还在闪烁,最后一行数据静静停留在那里:“0012号试验品,最终情绪记录——‘无’。”
作者宝子们,虐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