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顺着墨玄君的目光扫过众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碎片——四枚碎片贴在掌纹里，还残留着魂骨与灵源交融的余温，却在她看向殿外通路时，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震颤。不是警示的悸动，更像某种模糊的“指引”，碎片边缘的灵光朝着殿门外侧偏了偏，像是在示意通路尽头藏着什么。
“等等。”她突然出声，抬手按住正要迈步出殿的林墨尘，“碎片在动——它在引我们往通路另一边走，不是按原路返回。”
这话让众人脚步一顿。林墨尘收剑回头，目光落在她掌心：“原路是我们从怨魂林过来的方向，通路另一边连通哪里？之前在殿内只看见这一条路，难不成还有岔路？”
玄真子拄着拂尘走到殿门处，碧绿灵光顺着门板往下探，落在通路入口的岩壁上。之前被三目阴煞兽抓得斑驳的岩壁，在灵光扫过的瞬间，竟有一道极淡的金色纹路从碎石后显形——那纹路与碎片边缘的源纹同出一辙，只是更细，像用指尖蘸着灵源力画上去的，顺着岩壁一路往通路深处延伸，隐在黑暗里。
“是灵源镜主人留下的引路纹。”玄真子指尖点了点那道纹路，灵光落在上面，纹路瞬间亮了几分，“之前被阴煞和碎石盖着，现在核心散了、碎片归位，这纹路才显出来。看来当年设阵的人，早料到后来者取走碎片后，不会走原路。”
赤阳子扛着长枪凑过来，往通路深处望了望——那里没有幽冥殿的幽蓝冷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连他枪尖的正阳火都只能照透三尺远，再往里便是沉沉的暗，隐约能听见风裹着落叶的“沙沙”声，却没有阴煞的刺骨寒意，反而带着股潮湿的腐气。
“这路透着邪性。”他皱着眉往后缩了缩，枪尖火焰晃了晃，“没阴煞味，却比怨魂林还闷——你听那风声，不像是通路里的穿堂风，倒像林子里的树在晃。”
话音刚落，灵渊兽突然从林昭昭腿边窜出去，琥珀色眼眸在黑暗里亮得像两盏小灯，朝着通路深处跑了几步，又回头朝她“嗷呜”轻唤，尾巴尖微微摆动——它对危险的感知最敏锐，此刻没有炸毛嘶吼，反而带着几分好奇，显然通路里的东西不具威胁。
墨玄君抬手凝聚出一缕冰灵力，没有化作冰刃，而是捏成一盏半透明的冰灯，冰芯裹着丝极淡的灵光，悬在众人身前：“既然是碎片指引，又是灵源镜主人留的路，走一趟便是。只是大家都打起精神，蚀骨魔虽逃了，万魂窟里未必没有其他东西，尤其是这通路深处的气息，比怨魂林复杂。”
他说着率先迈步，冰灯稳稳飘在前方，照亮了脚下的碎石路。林昭昭紧随其后，掌心碎片的震颤更清晰了，四枚碎片的灵光顺着引路纹的方向亮着，像悬在掌心里的小灯。灵渊兽贴着她的脚踝走，时不时抬头蹭蹭她的手，琥珀色眼眸扫过通路两侧的岩壁——之前那些黑褐色的阴煞兽爪痕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岩壁上嵌着的细小晶石，晶石泛着极淡的白光，像是天然的照明石，随着众人脚步亮起，将通路照得朦朦胧胧。
走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前方的黑暗里突然透出潮湿的水汽，腐叶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冰灯的光往前探了探，众人赫然看见通路尽头竟是一片开阔地——不是预想中的洞窟，而是一片被巨岩环绕的林子，林子上空盖着厚厚的岩层，却不知为何有细碎的光从岩缝里漏下来，落在地面的落叶上，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这地方怎么会有林子？”雪清寒握紧手中的冰心玉佩，玉佩上的黑色纹路不仅没加重，反而淡得几乎看不见，“没有阴煞，也没有魔气，只有……草木的气息，却带着股腐味。”
林昭昭低头看掌心的碎片——此刻四枚碎片不再震颤，反而齐齐朝着林子深处亮起，灵光映在前方的树干上，竟在树皮上投下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像是一面完整的镜子，镜身里隐约能看见几缕飘飞的黑雾，正朝着林子另一侧移动，黑雾边缘的腐朽气息，竟与之前蚀骨魔的魔触一模一样。
“是蚀骨魔的踪迹！”林墨尘瞬间握紧长剑，剑光顺着碎片灵光的方向望去，“碎片在映他的位置——这林子能让残镜显影！”
玄真子凑近树干，看着那道镜影，拂尘上的流苏轻轻扫过树皮，没有碰到任何实质的东西，镜影却随着流苏的摆动晃了晃，里面的黑雾移动得更快了：“不是林子显影，是碎片在借林子的‘气’映踪。这林子的草木看着腐旧，根系却扎在岩层下的灵源脉上，灵脉之气顺着树干往上冒，刚好成了碎片显影的媒介——就像用清水当镜子，能照出远处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灵渊兽突然朝着林子深处跑了几步，对着一棵歪脖子树低吼了一声。众人顺着它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棵树的树干上，竟刻着与幽冥殿门板同源的源纹，只是这源纹是暗红色的，像是用干涸的血画上去的，源纹周围的树皮都透着焦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林昭昭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暗红源纹——指尖刚触到树皮，掌心的碎片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金光顺着源纹蔓延，竟在树干上凝成了一段模糊的影像：画面里有个穿着灰袍的修士，手里握着半块与他们手中相似的碎片，正慌慌张张地往林子深处跑，身后追着一团黑雾，黑雾里伸出一根黑色触手，堪堪擦过修士的后背，在他衣摆上留下一道黑痕。修士跑过这棵歪脖子树时，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匆匆画下这道源纹，嘴里还念着什么，只是影像没有声音，只能看见他嘴唇快速动着，最后朝着林子东侧的方向跑远了，黑雾紧随其后。
影像只持续了三息便随着金光消散，树干上的暗红源纹也淡了几分，只剩下浅浅的印记。林昭昭收回手，掌心的碎片还在发烫，她抬头看向林子东侧——那里的树木更密，枝叶纠缠在一起，挡住了大部分光，只有零星几缕青绿色的光从枝叶缝隙里漏下来，落在地面的落叶上，像是铺了一层碎玉。
“方才那修士，手里也有灵源镜碎片。”雪清寒走到她身边，声音有些发沉，“他画下源纹，是在给后来人留线索？还是在标记蚀骨魔的方向？”
“两者都是。”墨玄君的冰灯飘到东侧的枝叶前，冰光映着枝叶间的空隙，能看见里面隐约有一道石阶，顺着地势往上延伸，“你看那边的石阶——石阶上没有落叶，像是刚有人走过，蚀骨魔应该是往那上面跑了。而那修士画下源纹，一是标记自己的去向，二是用血源纹引碎片显影，让拿到碎片的人能顺着踪迹追上来。”
赤阳子扛着长枪走到石阶前，用枪尖拨了拨石阶上的灰尘——灰尘下的石阶泛着淡白色，竟是用与幽冥殿相同的黑石砌成的，石阶边缘刻着细小的源纹，只是这些源纹是灰白色的，显然没有灵力支撑，只剩下空壳。
“这石阶通向哪里？总不能是直接通到魔渊吧？”他挠了挠头，又往石阶上方望了望，枝叶太密，根本看不见尽头，只能听见风穿过枝叶的“哗哗”声，比刚才更响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移动。
林昭昭没说话，她走到石阶前，掌心的碎片朝着石阶上方亮起，灵光顺着石阶一路往上，竟在枝叶间映出了一道模糊的轮廓——那轮廓像是一座小小的石屋，石屋顶端有个尖顶，尖顶上嵌着一块晶石，晶石泛着淡蓝色的光，与之前阴煞核心的光有些相似，却更柔和，没有丝毫寒意。
“上面有座石屋。”她指着那道轮廓，“碎片的灵光能照到石屋，说明那里有和碎片相关的东西——或许是那修士的遗物，或许……是第五枚碎片的线索。”
“第五枚？”林墨尘愣了一下，“之前古卷上只说碎片伴阴煞核心而生，没说有第五枚。难不成灵源镜不止四片？”
玄真子叹了口气，拂尘轻轻敲了敲石阶：“灵源镜本是上古神器，当年碎的时候，未必只碎成四块。古卷记载的只是万魂窟的这一枚，说不定其他地方还有残片。方才那修士手里的碎片，看着比我们这四枚小些，倒像是从第五枚上掰下来的，他带着残片往石屋跑，说不定就是想把线索藏在那里。”
话音刚落，林子西侧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声——不是树枝断裂的脆响，是碎石滚动的闷响，紧接着便是风裹着黑雾的“呼呼”声，那黑雾里的腐朽气息，竟比蚀骨魔的气息更浓，还夹杂着极淡的血腥味。
灵渊兽瞬间炸毛，周身毛发竖起，朝着西侧的方向狂吼，琥珀色眼眸里满是警惕。林昭昭掌心的碎片也突然震颤起来，这一次不再是指引，而是清晰的警示，碎片边缘的灵光变得忽明忽暗，像是在忌惮西侧来的东西。
“不是蚀骨魔。”墨玄君瞬间将冰灯挡在众人身前，冰灯的光暴涨，照亮了西侧的林子——只见远处的树木正在剧烈摇晃，枝叶纷纷断裂，一团比之前蚀骨魔的黑雾大两倍的黑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黑影边缘渗出的黑液落在落叶上，“滋滋”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连地面的黑石都被融出了细痕。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黑影周围还跟着十几道细小的黑影，像是缩小版的傀雾，却比之前的傀雾更凝实，手里握着细小的黑刃，正朝着他们快速围过来。
“是蚀骨魔的同伙！”玄真子脸色骤变，碧绿灵光在身前凝成三道圆盾，挡在众人西侧，“这是‘腐骨魔’，比蚀骨魔更厉害，能操控腐尸和碎骨，身边的小影子是‘骨傀’，刀上淬了腐骨毒，碰一下骨头都会化！”
赤阳子立刻举起火焰长枪，枪尖的正阳火暴涨，化作一道火墙挡在圆盾前：“他娘的，这魔修是把老窝的同伙都叫来了？之前在幽冥殿打不过，现在想堵我们！”
火墙刚立起来，那些小骨傀便冲了过来，手里的黑刃朝着火墙砍去。没想到的是，黑刃碰到火焰，竟没被烧融，反而“滋啦”一声，黑刃上渗出的毒液与火焰相撞，冒出一团团黑色的浓烟，浓烟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股刺鼻的腥气，林昭昭周身的金色光膜碰到浓烟，竟微微晃了晃。
“这烟有毒！”雪清寒立刻取出冰心玉佩，玉佩贴在林昭昭的光膜上，淡蓝灵光顺着光膜蔓延，将浓烟挡在外面，“别吸进去，会腐蚀灵力！”
林墨尘握着剑，目光落在那团巨大的腐骨魔黑影上——黑影移动得虽慢，却步步紧逼，地面的落叶被它周身的黑液融成了黑水，顺着地势往石阶这边流，黑水碰到石阶，竟在黑石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不能硬拼！”他朝众人喊，“腐骨魔的黑液能融灵力，火墙和光盾撑不了多久！昭昭，碎片指引的石屋就在石阶上面，我们往石屋走，说不定那里有能挡魔修的东西！”
林昭昭点头，掌心的碎片此刻正朝着石阶上方亮得更盛，显然石屋方向是安全的。她率先踏上石阶，灵渊兽紧紧贴着她的腿，时不时回头对着追来的骨傀低吼。墨玄君的冰灯飘在最前面，冰光劈开纠缠的枝叶，为众人开路；林墨尘和赤阳子断后，长剑与长枪交替挥砍，将靠近石阶的骨傀逼退——只是骨傀被砍碎后，很快又会从黑雾里凝聚出新的，像杀不尽的苍蝇。
玄真子走在中间，拂尘的碧绿灵光裹着雪清寒和林昭昭，挡住从两侧飘来的毒烟。他一边走一边快速道：“腐骨魔的弱点在眉心的‘腐晶’，只要打碎那晶石，它的黑雾就会散。可它周身的黑液太浓，根本靠近不了——除非用灵源镜的力量，可昭昭你刚用魂骨之力合碎片，现在还能催动灵光吗？”
林昭昭低头看掌心的碎片——四枚碎片的灵光虽不如之前亮，却依旧稳定，之前吸收的魂骨之力还剩些余温，只要不强行催发强光，凝聚一道光刃应该没问题。她咬了咬牙：“能催，只是需要有人帮我牵制住它，让我靠近。”
“我来牵制！”墨玄君突然开口，冰灯往旁边一飘，落在雪清寒身前，“你们先往上走，我用冰阵困住它片刻，你们到石屋站稳脚跟，再回头帮我。”
不等众人反对，他周身的冰灵力突然暴涨，不再是之前的细弱冰刃，而是化作数十道一人粗的冰柱，从地面拔地而起，朝着腐骨魔的方向围过去。冰柱之间凝出淡蓝色的冰链，织成一道冰网，刚好挡在腐骨魔身前，黑液落在冰网上，“滋滋”融出细痕，却没能立刻融破，暂时困住了那团黑影。
“快走！”墨玄君回头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冰网被黑液腐蚀的速度比他想的快，冰柱已经开始微微晃动。
林昭昭没再犹豫，拉起雪清寒的手，顺着石阶快速往上跑。灵渊兽在前面开路，用身子撞开挡路的枝叶；林墨尘和赤阳子护在她们身后，枪尖的火焰和剑光逼退追来的骨傀；玄真子断在最后，用拂尘灵光补住冰网的缺口。
石阶比想象的长，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的枝叶终于稀疏起来，那座石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石屋是用与石阶相同的黑石砌成的，屋顶的尖顶嵌着一块拳头大的淡蓝晶石，晶石的光顺着石屋的窗户漏出来，落在地面的石阶上，泛着柔和的光。
石屋的门是虚掩着的，门板上刻着一道完整的源纹，只是这源纹是金色的，与林昭昭掌心碎片的灵光完全同源。林昭昭推开门的瞬间，掌心的碎片突然发出“嗡”的轻响，四枚碎片同时飘了起来，朝着石屋中央飞去。
石屋中央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个半旧的布包，布包上绣着与之前影像里修士相同的灰袍纹样。碎片落在布包上方，金光顺着布包蔓延，布包自动打开，里面竟放着半块破碎的镜片——那镜片比他们手中的四枚碎片都小些，边缘泛着淡红色的光，像是染过血，镜片中央刻着一道细小的源纹，与歪脖子树上的暗红源纹一模一样。
“是第五枚碎片的残片！”雪清寒惊喜地低呼，“之前影像里的修士，把这残片藏在这里了！”
林昭昭伸手去接那半块残片——指尖刚碰到镜片，残片突然爆发出一阵红光，红光顺着她的指尖蔓延，竟在她眼前凝成了一段更清晰的影像：还是那个灰袍修士，此刻他靠在石屋的墙角，胸口插着一根黑色的触手，嘴角溢着血，手里紧紧攥着这半块残片。他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手里握着另一块完整的碎片——那碎片泛着暗紫色的光，竟与蚀骨魔魔触的颜色一模一样！
“灵源镜……本就该归魔渊所有……”黑影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守着这残片，不过是自寻死路。把残片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
灰袍修士咳着血笑了，将残片往怀里塞了塞：“痴心妄想……当年灵源镜主人封印你们，就是为了护着人间……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让碎片落入你们手里……”
他说着，突然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道金光，朝着石屋的墙壁拍去——金光落在墙上，竟在墙里凝成了一道暗格。他刚要把残片放进暗格，黑影突然动手，一根黑色触手朝着他的眉心刺去，修士躲闪不及，触手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片血花。他借着躲闪的力道，将残片塞进暗格，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黑影撞过去，嘴里喊着什么，影像再次中断。
红光消散，半块残片落在林昭昭掌心，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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