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薄荷糖

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落在教学楼下，顾清凉抱着刚领的练习册往教室走，怀里的本子堆得太高，挡住了视线。刚走到楼梯口，脚下突然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踉跄——下一秒，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稳稳托住。

“小心点。”沈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另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练习册，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像电流似的，让顾清凉瞬间僵住。她抬头时，正撞见沈辞垂眸看她的目光，夕阳落在他眼底，把原本清冷的眼神揉得发暖。

“谢……谢谢。”顾清凉连忙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注意到怀里的一本练习册滑了下来。沈辞弯腰去捡，指尖先碰到了册子的边缘，两人的手又一次不经意碰到一起，这次他没立刻收回，反而帮她把册子理整齐，递到她怀里：“下次少抱点，分两次拿也没关系。”

顾清凉接过练习册，耳尖发烫，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知道了。”两人并肩往教室走，梧桐叶在他们脚边打转，偶尔有一片落在沈辞的肩膀上，顾清凉下意识想帮他拂掉，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她怕再碰到他的身体，又会像刚才那样心慌。

到了教室门口，沈辞突然停下，从书包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刚才看你好像有点慌，含颗糖缓缓。”糖纸是淡绿色的，顾清凉接过时，指尖第三次碰到他的手，这次她飞快地收回，攥着糖纸在手心，直到走进座位才敢展开——是她喜欢的青柠味。

下午的物理课需要分组做实验，老师刚说完“自由组队”，沈辞就拿着实验器材走到顾清凉旁边：“一起？”他把酒精灯放在桌上时，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两人同时顿了顿，又默契地往旁边挪了挪。可实验需要两人一起扶着试管，沈辞的手握着试管上端，顾清凉的手在下端固定，指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连握着试管的手都微微发颤。

“别紧张，火焰调小一点就好。”沈辞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顾清凉点点头，目光却不敢看他，只能盯着试管里的液体。直到实验结束，她收拾器材时，不小心把烧杯碰倒，沈辞伸手去扶，手稳稳托住烧杯的同时，掌心也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这次他没立刻移开，反而轻轻握了握：“没事吧？没烫到你吧？”

顾清凉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忙抽回手，摇了摇头：“没……没有。”沈辞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帮她把器材归位。

放学时，顾清凉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些，沈辞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她早上落下的水壶：“差点又忘了。”他递水壶时，故意把壶柄朝向她，可顾清凉接的时候，指尖还是碰到了他的指尖。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却在空气里嗅到了一丝甜意。

走到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沈辞突然开口：“明天早上我早点来，带你去吃巷口那家新开的豆浆油条？”顾清凉抬头，正好看见他眼底的期待，轻轻点了点头。风又吹过，梧桐叶落在两人之间，沈辞伸手帮她拂掉落在发间的叶子，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尖，这次顾清凉没躲，只是看着他，嘴角悄悄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