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暖光

距离上次雨夜相遇过去三天，陆枝秋的生活里第一次有了“期待”的感觉。他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看看有没有秦野的消息；走在小区里会下意识留意白色连帽衫的身影；甚至在给楼下流浪猫喂猫粮时，都会想起秦野说过“以后可以一起喂猫”。

周三傍晚，陆枝秋接到了秦野的微信电话。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野”字，心跳漏了一拍，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

“枝秋，明天下午三点的咨询，你没忘吧？”秦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运动完的微喘，“我明天提前半小时在诊所楼下等你，顺便带你去吃家超好吃的便利店关东煮。”

陆枝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轻声说：“没忘，我……我明天会准时到的。”

“那就好，”秦野笑了笑，“对了，你喜欢吃萝卜还是海带？那家便利店的萝卜煮得特别软，吸满了汤汁。”

陆枝秋愣住了。从来没有人会问他喜欢吃什么，父母只会留钱让他自己随便买，同学更是连和他说话都觉得麻烦。他想了想，小声说：“我……我喜欢海带。”

“好，那我明天多拿几串海带！”秦野的声音里满是雀跃，“早点休息，明天见。”

挂了电话，陆枝秋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他找出之前被揉皱的病历本，小心翼翼地抚平纸页，心里暗暗想着：明天一定要表现得好一点，不能让秦野觉得他是个麻烦。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陆枝秋提前到了诊所楼下。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手里攥着那把透明色的伞，站在便利店门口来回踱步。就在他担心自己是不是来太早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

“枝秋，抱歉我来晚了！”秦野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短袖，额头上带着薄汗，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我刚才去买了点橘子，你等会儿咨询完可以吃，补充维生素。”

陆枝秋看着塑料袋里新鲜的橘子，心里暖融融的。他摇了摇头：“不晚，我也是刚到。”

秦野把橘子递给陆枝秋，拉着他走进便利店：“先吃点关东煮垫垫肚子吧，不然咨询的时候容易饿。”

便利店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傍晚的凉意。秦野熟练地走到关东煮柜台前，拿起夹子夹了两串海带、一串萝卜和一串鱼丸，又给陆枝秋倒了一杯热牛奶：“先喝口热的，暖暖胃。”

陆枝秋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秦野端着关东煮走过来。热气模糊了秦野的轮廓，却让他觉得无比真实。他拿起一串海带，轻轻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暖到了心里。

“好吃吗？”秦野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

陆枝秋用力点头：“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都好吃。”

秦野笑了，拿起一串萝卜咬了一口：“我就说吧，这家的关东煮超赞！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再听到奇怪的声音？”

陆枝秋咬海带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其实昨天晚上，他还听到了窗外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直到天亮才敢睡。但他不想让秦野担心，于是摇了摇头：“没有，最近……最近都很安静。”

秦野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不用害怕，我不会觉得你奇怪的。”

陆枝秋抬起头，撞进秦野真诚的眼睛里。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秦野好像看出了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三点整，陆枝秋走进了咨询室。医生看着他，笑着说：“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陆枝秋坐在椅子上，小声说：“我……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今天陪我来的。”

医生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有朋友陪伴是好事，这对你的治疗很有帮助。那你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放松吗？”

陆枝秋想了想，认真地说：“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想那些奇怪的事情，觉得很安心。”

“那就好，”医生笑着说，“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多和朋友交流，对你的恢复很有好处。”

咨询结束后，陆枝秋走出咨询室，看到秦野正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秦野看到陆枝秋出来，立刻合上书站起来：“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

“医生说……说我最近状态很好，”陆枝秋看着秦野，小声说，“还说……谢谢你陪我。”

秦野笑了，揉了揉陆枝秋的头发：“谢我干什么，我们是朋友啊。走，我们去公园散步，把橘子吃了。”

两人并肩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枝秋手里拿着一个剥好的橘子，慢慢吃着，橘瓣的甜味在嘴里散开。他偷偷看了一眼秦野，对方正看着远处的晚霞，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秦野，”陆枝秋轻声说，“你……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做朋友啊？”

秦野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很认真：“因为我觉得你很温柔啊。上次我看到你在喂楼下的流浪猫，还特意把猫粮分成小份，怕猫吃太急噎到。”

陆枝秋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会被秦野看到。他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烫：“我……我只是觉得它们很可怜。”

“所以说你很温柔啊，”秦野笑了笑，“以后别听别人乱说，你很好，真的。”

夕阳渐渐落下，公园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陆枝秋和秦野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嬉戏的孩子，听着耳边的蝉鸣，心里第一次有了“岁月静好”的感觉。他看着秦野的侧脸，暗暗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