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昭昭就被窗外的动静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坐起身,秦嬷嬷就带着两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动作麻利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规矩感。
“娘娘,该起身梳洗了。” 秦嬷嬷将铜盆放在梳妆台上,眼神扫过床铺,见被褥叠得整齐,才微微点头,“殿下吩咐了,让您今日巳时去前厅用早膳。”
林昭昭心里咯噔一下。萧玦主动让她过去用早膳,这是要继续试探她?
她不敢怠慢,连忙下床任由丫鬟们伺候。洗漱过后,丫鬟捧来一套水绿色的宫装,料子是上好的云锦,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比昨日那套沉重的嫁衣轻便许多。可林昭昭看着这套衣服,却总觉得心里发慌——萧玦突然给她换衣服,是在暗示什么?还是单纯的试探?
【宿主别慌,萧玦现在还没怀疑到你的真实身份,只是觉得你和他印象里的林月薇不一样,想多观察观察。】系统连忙出声安抚,【你只要继续保持之前的温顺模样,别露出破绽就行。】
林昭昭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下。丫鬟们动作很快,片刻就帮她梳好了发髻,只简单插了一支碧玉簪,衬得她本就清丽的脸庞愈发素雅。
收拾妥当后,秦嬷嬷亲自领着她往前厅走去。沿途的侍卫比昨日更多了些,个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看得林昭昭心里发毛。她刻意放慢脚步,悄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靖王府的布局错综复杂,亭台楼阁之间藏着不少暗哨,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前厅内,萧玦已经坐在主位上了。他穿着一身银灰色常服,褪去了昨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慵懒,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依旧没什么温度。见到林昭昭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过来坐。”
林昭昭顺着他指的位置坐下,刚好在他左手边的次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膳,水晶包、翡翠粥、酱肉包,还有几碟爽口的小菜,香气扑鼻,可林昭昭却没什么胃口,只敢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不合胃口?” 萧玦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几乎没动过的水晶包上。
林昭昭手一顿,连忙放下勺子,摇摇头:“没有,很好吃,只是臣女……不太饿。”
萧玦没说话,只是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在她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多吃点。”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可林昭昭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来了!
林昭昭心里一紧。萧玦这是在拿原主林月薇的喜好试探她!她根本不知道林月薇喜欢什么,若是答错了,立刻就会露馅!
她强装镇定,拿起水晶包咬了一小口,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怀念:“许久没吃了,倒是忘了这个味道。从前在家时,母亲总说这个太甜,不让我多吃……” 她故意提起“母亲”,又含糊地绕开喜好的问题,既不会暴露自己不知道真相,又能维持住温顺的形象。
萧玦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见她神色自然,没有丝毫破绽,才收回目光,继续吃自己的早饭。林昭昭松了口气,连忙加快速度,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难熬的早膳。
可她没想到,这只是试探的开始。
早膳刚结束,一个侍卫就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恭敬地递给萧玦:“殿下,这是您让人准备的东西。”
萧玦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支金步摇,上面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晃动间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拿起步摇,递到林昭昭面前:“这个,给你。”
林昭昭愣住了。萧玦怎么突然给她送首饰?这是赏赐,还是另一场试探?
“殿下,这太贵重了,臣女不能收……” 她连忙推辞,心里却在飞速盘算——萧玦突然对她示好,肯定没安好心。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 萧玦的语气沉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你现在是朕的人,戴点贵重的首饰,也是应该的。” 他说着,不等林昭昭反应,就直接将步摇插在了她的发髻上,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耳垂,滚烫的温度让林昭昭瞬间僵住。
萧玦也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手指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淡:“秦嬷嬷,带她去花园逛逛,熟悉熟悉王府的环境。”
秦嬷嬷躬身应下,领着林昭昭往外走。走出前厅后,林昭昭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耳垂上似乎还残留着萧玦手指的温度,让她有些不自在。
【宿主,萧玦刚才的动作,好像有点不一样啊……】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他之前对林月薇只有执念和占有欲,可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
“能有什么别的东西?” 林昭昭撇撇嘴,“肯定是觉得我这个‘替身’还算听话,想拿点小恩小惠收买我,让我更安分点罢了。” 她可没忘记,萧玦对林月薇的执念有多深,现在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长着一张和林月薇相似的脸。
花园里的景色很美,各色花卉竞相开放,假山流水相映成趣,可林昭昭却没心思欣赏。秦嬷嬷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眼神时刻盯着她,显然是在执行萧玦的命令,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对着秦嬷嬷行了个礼:“嬷嬷,不好了!太子殿下派人来了,说要见殿下!”
秦嬷嬷脸色一变,连忙对林昭昭说:“娘娘,您先在这里等一下,老奴去看看情况。” 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林昭昭心里一动。太子萧景琰派人来了?难道是为了女主林月薇的事?
她趁机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侍卫,只有几个打扫的丫鬟离得很远,便悄悄朝着花园深处走去。她记得系统说过,靖王府的花园深处有一个小池塘,旁边有一座凉亭,是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她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她刚走到凉亭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里一惊,以为是秦嬷嬷回来了,连忙站起身,却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她身后,正是她的贴身丫鬟小桃的哥哥,也是将军府的旧部,名叫阿福。
阿福见到她,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说:“二小姐,您怎么真的替大小姐嫁过来了?夫人她……她把小桃关起来了,还说要是您不乖乖听话,就杀了小桃!”
林昭昭心里一沉。她没想到,柳氏竟然用小桃来威胁她!小桃是原主在将军府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不能不管!
“阿福,你别慌。” 林昭昭连忙安抚他,“你先想办法把小桃救出来,我在这里会尽量拖延时间,不会让柳氏的计谋得逞。你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阿福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秦嬷嬷的声音:“娘娘,您在哪里?”
阿福脸色一变,连忙对林昭昭说:“二小姐,我先走了,您自己多保重!” 说完,就急匆匆地翻墙离开了。
林昭昭刚整理好神色,秦嬷嬷就走了过来,见她独自一人站在凉亭里,眉头微微皱起:“娘娘,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老奴好找。”
“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不错,想过来坐一会儿。” 林昭昭强装镇定,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嬷嬷,太子殿下派人来有什么事吗?”
秦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来跟殿下商量一些朝堂上的事。殿下让您现在回去,说有东西要给您。”
林昭昭心里疑惑,萧玦又要给她什么东西?难道是又一场试探?
她跟着秦嬷嬷回到揽月轩,刚进门,就看到萧玦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封信,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到林昭昭进来,他猛地抬起头,将信扔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林昭昭捡起信,打开一看,瞬间脸色煞白——这竟然是阿福刚才偷偷给她的信,上面写着小桃被关起来的事,还有将军府的一些情况。可这封信怎么会落到萧玦手里?
“殿下,我……” 林昭昭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萧玦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林月薇,你果然在跟外面的人联系!说,这封信是谁给你的?你想跟他做什么?” 他的眼神里满是杀意,显然是以为林昭昭在跟太子萧景琰暗中勾结。
林昭昭吓得浑身发抖,却知道现在不能慌。她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样!这封信是……是我以前的一个旧部送来的,他说我母亲病了,想让我回去看看。我知道您不让我跟外面联系,所以没敢告诉您,求殿下恕罪!”
她故意提起“母亲”,就是赌萧玦不知道原主母亲早就去世的事。原主的母亲是将军的原配夫人,早早就病逝了,柳氏是后来续弦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萧玦一心扑在林月薇身上,肯定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萧玦盯着她的脸,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神色悲戚,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的杀意渐渐淡了几分。他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朕?”
“臣女不敢骗殿下!” 林昭昭连忙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臣女现在心里只有殿下,怎么敢跟别人勾结?求殿下相信臣女……”
萧玦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莫名一软。他松开手,站起身,语气缓和了几分:“起来吧。既然是你母亲病了,那朕就准你派人去看看。但记住,以后有什么事,必须先告诉朕,不准再跟外面的人私下联系。”
林昭昭连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谢殿下!臣女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敢了。”
萧玦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甚至觉得刚才对她太凶了。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林昭昭:“这个是安神丸,你最近睡得不好,睡前吃一颗。”
林昭昭接过瓷瓶,心里满是诧异。萧玦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难道真的像系统说的那样,他对自己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可她不敢多想,只能恭敬地收下:“谢殿下关心。”
萧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看着他的背影,林昭昭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那场危机,真是吓死她了。
【宿主,你太厉害了!竟然蒙混过关了!】系统的声音带着兴奋,【而且萧玦刚才看你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了!他好像真的对你有点上心了!】
“上心也只是因为我长着一张像林月薇的脸。” 林昭昭撇撇嘴,将瓷瓶放在桌上,“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柳氏用小桃威胁我,太子又派人来王府,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我。”
她知道,这场替身游戏,才刚刚开始变得复杂。而她不知道的是,萧玦离开揽月轩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书房,而是站在回廊上,看着揽月轩的方向,手指轻轻摩挲着刚才碰到林昭昭耳垂的地方,眼神里满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对这个“不一样”的“林月薇”,似乎真的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