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从林昭昭寝殿出来后,大病了一场。
不是装的,是真的病了。旧伤牵动加上心口郁结,他发了三天高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嘴里翻来覆去念的只有“昭昭”两个字。王府的太医急得团团转,开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转。
翠儿看着自家王爷形容枯槁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偷偷跑进宫,想求林昭昭去看看萧玦。可她在公主寝殿外等了半天,只等到青黛出来传话:“公主说,王爷的病有太医照料,她去了也帮不上忙,还请翠儿姑娘回吧。”
翠儿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了王府。萧玦得知后,一句话没说,只是望着床顶,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连药都没心思喝了。
直到第四天,皇帝听说萧玦病得严重,亲自去了靖安王府探望。看到萧玦这副模样,皇帝又气又心疼:“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昭昭那边,你要是真心想弥补,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不是在这儿自怨自艾!”
皇帝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萧玦。他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抓过一旁的外衣:“父皇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想起林昭昭之前提过的那些事——她送的玉簪被他扔了,她做的桃花酥被他嫌弃。那些被他视若敝履的东西,其实都是她的真心。他要把这些东西找回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证明他的悔意。
萧玦立刻让人去查当年那支玉簪的下落。那支玉簪是林昭昭母后的遗物,当年他嫌林昭昭纠缠,随手扔在了王府的花园里,后来就没再管过。府里的老仆人回忆,当年好像是被园丁扫落叶时一起埋进了花坛角落。
萧玦不顾高烧未退,亲自去了花园。他跪在花坛边,徒手刨土,指甲缝里都渗了血,也没停下。园丁和仆人们想上前帮忙,都被他喝退了:“这是我欠她的,该我自己找。”
挖了整整一个时辰,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指尖终于碰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把土拨开,那支刻着缠枝莲纹的玉簪,终于重见天日。玉簪上蒙了一层灰,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萧玦捧着玉簪,像捧着稀世珍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她最珍视的东西,却被他如此糟蹋。
他又让人去查当年那筐桃花酥的下落。当年他说难以下咽,让仆人扔了,可那个仆人不忍心,偷偷把桃花酥分给了府里的小丫鬟。如今,那个小丫鬟已经嫁了人,离开王府好几年了。
萧玦立刻让人去寻,终于在城郊找到了那个丫鬟。丫鬟说,当年的桃花酥做得特别精致,甜而不腻,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味道。她还拿出了一个被小心保存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已经变硬的桃花酥——当年她没舍得吃,一直留到现在。
萧玦看着那块干裂的桃花酥,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他终于明白,林昭昭当年为了做这些桃花酥,付出了多少心思。而他,却连尝都没尝一口,就轻易否定了她的真心。
拿着玉簪和桃花酥,萧玦又去了宫。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去找林昭昭,而是在寝殿外的桂花树下,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秋风吹过,桂花落了一地,也落在了他的肩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却挺直了脊背,像一尊倔强的雕像。
终于,寝殿的门开了。林昭昭提着食盒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去给太后送点心。看到站在桂花树下的萧玦,她脚步顿了一下,却没说话,侧身想绕开他。
“昭昭!”萧玦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他手里捧着玉簪和装着桃花酥的木盒,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看,我找到它们了。”
林昭昭的目光落在玉簪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王爷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我想告诉你,我知道错了。”萧玦把东西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当年我不该扔了你的玉簪,不该嫌弃你的桃花酥,不该把你的真心当草芥……昭昭,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把你以前受的委屈,都一点点补回来。”
林昭昭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他通红的眼眶和满是泥土的指甲,心里没有丝毫波澜。这些东西,在当年被他丢弃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义。现在找回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王爷,”她轻轻开口,声音很淡,“这些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当年我送你玉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做桃花酥,也是因为我喜欢你。可现在,我不喜欢你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不是的!”萧玦急了,抓住她的手腕,“昭昭,你怎么会不喜欢我了?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你再想想,我们以前的日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手很用力,勒得林昭昭手腕生疼。林昭昭皱了皱眉,用力抽回手:“王爷,请你自重。我以前喜欢你,是我糊涂。现在我清醒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她顿了顿,看着萧玦痛苦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补充道:“还有,王爷,你现在对我好,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是因为你愧疚。你愧疚你错认了恩人,愧疚你以前对我不好。可愧疚不是喜欢,我不需要你的愧疚。”
萧玦僵在原地,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林昭昭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穿了他的伪装。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对林昭昭的好,确实掺杂着太多的愧疚。可他也清楚,这份愧疚里,早就慢慢滋生出了喜欢。只是他明白得太晚,林昭昭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昭昭,我……”萧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所有的理由,所有的辩解,在林昭昭的平静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林昭昭不再看他,提着食盒,转身就走。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脚步坚定,没有回头。
萧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的玉簪和木盒“啪”地掉在了地上。桂花落在他的肩头,带着淡淡的香气,却再也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玉簪,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泪掉在玉簪上,晕开了一层水光。
他终于明白,有些真心,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而他,只能在无尽的悔恨里,看着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一步步离他远去,再也不会回头。
【叮!萧玦对宿主的“悔恨值”达到95(满分100),“虐男配”阶段完成度90%。】
【任务进度+10%,当前任务进度:50%。】
林昭昭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知道,这还不是结束。萧玦欠原主的,还有最后一笔账,等着他来还。而这笔账,和赵珩有关,和萧玦当年差点被满门抄斩的命运,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