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溪的春日总来得格外温柔,晨雾裹着药草的清香漫进木屋时,林昭昭正蹲在蛊田边,指尖轻触那株刚冒芽的“凝露蛊草”——这是她用玄尘留下的秘种培育的新品种,能中和三种烈性蛊毒,昨日刚浇过掺了冰魄花汁的泉水,今日便抽了嫩尖。
“在看什么?这么专注。”沈清辞端着两碗清粥走来,瓷碗边缘冒着温热的白汽,“刚从药田摘了些薄荷,加在粥里解腻。”
林昭昭直起身,接过粥碗时指尖蹭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研磨药材磨出的,带着熟悉的温度。“看凝露蛊草发芽了。”她笑着指了指蛊田,“等它长成,就能配出更温和的解毒剂,村里的孩童误食毒虫也不怕了。”
两人并肩坐在溪边的青石上,粥香混着凤凰花的甜香飘在风里。不远处,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正围着竹筐打转,里面是昨日沈清辞教他们采的蒲公英,说是能治咳嗽。
“昭昭师姐!沈师兄!”清脆的喊声从花溪口传来,只见两个身影快步走来——是蛊寨的小弟子阿珠,身后跟着药谷的少年弟子景然,两人背上都背着沉甸甸的竹篓,满脸是汗。
“你们怎么来了?”林昭昭起身迎上去,接过阿珠递来的蛊虫囊,“这是……金蚕蛊的卵?”
“是蛊王让我们送来的!”阿珠抹了把汗,语气兴奋,“蛊王说,你培育的凝露蛊草需要金蚕蛊的涎液做药引,特意让我带了最新一批虫卵来,还说让我跟着你学培育术呢!”
景然也上前一步,捧着一个木盒:“沈师兄,师父让我送来新晒的雪灵芝,还说……让我向你请教‘冰魄花与药草配伍’的诀窍,他说你配的方子比药谷典籍里的更温和。”
林昭昭与沈清辞相视一笑——自去年两人在花溪边开了免费义诊,蛊王与苏衍便时常派弟子来学习,说是“医蛊同源,该让好本事传下去”。起初只是偶尔来请教,后来竟成了惯例,每月都有两派弟子轮流来住上几日,跟着他们采药、炼蛊、诊脉。
“先进屋歇着,喝碗水再聊。”沈清辞引着两人进屋,将雪灵芝放进药柜——柜里早已摆满了各类药材,标签都是林昭昭亲手写的,字迹娟秀,旁边还画着小小的蛊虫或药草图样,方便弟子们辨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摊开的医蛊典籍上。林昭昭握着笔,在纸上画凝露蛊草的图谱,阿珠凑在旁边,睁大眼睛记笔记:“师姐,这蛊草的叶脉是锯齿状的,和普通的蛊草不一样对吗?”
“没错。”林昭昭点头,指尖点在图谱上,“它的汁液藏在叶脉里,采摘时要避开正午,不然阳光太烈会让药性流失。”
另一边,沈清辞正指导景然辨认药材:“这是断肠草,虽剧毒,但取其根茎晒干,搭配金银花和甘草,能解乌头毒,关键在剂量,多一分则伤人,少一分则无效。”景然认真点头,在纸上写下“断肠草:三分克,去毒留性”,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傍晚时分,花溪边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是村里的阿牛带着伙伴来送野果,说是感谢沈师兄昨日治好了他奶奶的哮喘。孩子们把野果放在门口的石台上,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林昭昭看着石台上的野果,拿起一颗红透的山楂,咬了一口:“真甜。”沈清辞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明日我们去村里一趟吧,阿牛奶奶的药该换了,顺便给孩子们带些驱虫的香囊。”
“好。”林昭昭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腕间的莲心蛊微微发烫,与他胸口的印记遥相呼应。
夜里,木屋的灯还亮着。阿珠和景然已经睡下,林昭昭却在整理今日的笔记,沈清辞坐在她身边,研磨着药材。烛火摇曳中,两人偶尔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知彼此心意。
“你说,我们这样教弟子,算不算完成了师父和蛊王的心愿?”林昭昭忽然问道。
沈清辞放下药杵,握住她的手:“玄尘师父希望你放下仇恨,安稳度日;蛊王和我师父,盼着医蛊之术能造福苍生。我们现在做的,都做到了。”他顿了顿,眼底满是温柔,“而且,我们还在把这份仁心传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
林昭昭点头,将笔记收好。窗外,凤凰花的花瓣被风吹落,落在窗台上,像是大自然送来的祝福。
日子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过着,花溪边的木屋成了医蛊传承的小小驿站。两派弟子来了又去,带着学到的本事回到各自的门派,再将温和的医蛊之术传给更多人;附近的百姓有了病痛,也总爱来这里,喝一碗沈清辞熬的药,让林昭昭用蛊虫轻轻一绕,便能卸下一身苦楚。
这日,蛊王与苏衍一同来访,看着院里正在晾晒药材的弟子们,笑着对两人说:“如今江湖上都说,药谷的仁心、蛊寨的温情,都藏在这凤凰花溪边了。”
林昭昭与沈清辞并肩站在花溪旁,看着漫山遍野的凤凰花,看着弟子们认真学习的身影,看着村民们脸上的笑容,心中满是安宁。
腕间的莲心蛊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着这份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