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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惊鸿舞与深渊回响

紫荆城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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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惊鸿舞影与深渊回响

温宜公主的生辰宴,如同一场精心粉饰的噩梦,在皇帝拂袖离去的冰冷余韵中,草草收场。那无声沸腾的湖水、摇曳扭曲的烛影、以及帝王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黑色怒意,像无形的烙印,刻在每个在场者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宴后次日,曹贵人抱着温宜前来探望眉庄,美其名曰让公主沾沾“孕气”。她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眉庄的腹部,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沈妹妹如今是有大福气的人,不知会为皇上诞下怎样一位俊俏聪慧的阿哥?真是让人期待。”

眉庄经历昨日变故,心中愈发警惕,闻言只是谦和地笑了笑,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柔软:“曹姐姐说笑了。阿哥固然是好,但臣妾私心里,倒更盼着是位公主,能像温宜公主这般玉雪可爱,贴心懂事,便是臣妾最大的福气了。”

这话既恭维了温宜,讨好了曹贵人,也巧妙地避开了“阿哥”这个可能引火烧身的敏感话题,更顾及了一旁蠢笨、唯恐他人有子的齐妃的情绪。齐妃果然咧开嘴笑了:“公主好,公主是额娘的小棉袄!”

曹贵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冷光,面上笑容不变:“妹妹真是会说话。”她心中冷笑,公主?在这吃人的宫里,没有皇子傍身,再得宠的妃嫔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沈眉庄,你且得意着吧。

这时,久不露面的端妃竟也前来道贺。她身子依旧单薄,由宫女扶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送给温宜的贺礼是一个做工极其精巧的赤金盘螭璎珞项圈,项圈内侧,似乎用极细的银丝嵌着某种古老的、类似符文的纹路。

“小小玩意,给公主戴着玩吧。”端妃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她看向温宜的目光,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混杂着怜爱与深重哀伤的复杂情感。她也是重生者,前世无子孤寂而终,今生看到健康活泼的温宜,难免触动心肠。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关于这宫闱深处的禁忌,关于子嗣与“规则”之间那血腥的联系。这项圈,或许不仅仅是贺礼。

甄嬛冷眼旁观,心中疑窦丛生。端妃的出现,曹贵人的试探,都让她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心中积压了太多秘密与恐惧,甄嬛只觉得胸口憋闷,寻了个借口独自出来走走,流朱默默跟在身后。她信步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湖边,这里怪石嶙峋,树木蓊郁,仿佛与圆明园其他地方的精致华美隔绝开来。确认四周无人,她终于卸下那副时刻紧绷的、完美莞贵人的面具,长长舒了一口气。

宫规森严,步步惊心,唯有在这无人角落,她才能短暂地做回那个未出阁前、也会贪玩俏皮的甄家大小姐。她踢掉脚上繁琐的花盆底鞋,褪去罗袜,露出一双白皙玲珑的玉足,踩在冰凉光滑的湖石上,一股沁凉的舒爽从脚底直窜上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她贪玩心起,想着若能在浅水处踩踩水,定能洗去不少烦忧。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假山后,一个悄然独立的身影尽收眼底。果郡王允礼奉诏入园,宴席沉闷,他偷闲出来散心,不料竟撞见这样一幅画面。他看着那个平日里端庄温婉的莞贵人,此刻像一只逃离牢笼的精灵,赤着双足,在湖石上轻盈跳跃,裙裾飞扬,脸上带着毫不设防的、纯粹欢愉的笑容。这笑容,与他记忆中所有宫妃的矫揉造作截然不同,仿佛一道阳光,瞬间照亮了他被前朝后宫污浊气息浸染的心田。他不由得看痴了,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欢喜笑容。

甄嬛玩心正浓,未察有人,她试探着伸出一只脚,想去触碰那清凉的湖水。然而,湖石常年被水汽浸润,生满了滑腻的青苔。她脚下一滑,“哎呀”一声惊呼,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湖面摔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玄色身影疾掠而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则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从坠落的边缘拉了回来。流朱也吓得惊呼上前。

甄嬛惊魂未定,抬头便对上一双含笑的、带着几分促狭与关切的风流眉眼。她立刻认出,这便是那日在宫中见过一面的果郡王!

“王爷?”甄嬛慌忙站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脸上瞬间飞起红霞,既是羞窘,更是后怕。若真掉进这诡异的湖里……她不敢想象后果。

果郡王松开手,后退一步,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眼中欣赏之意更浓:“小王唐突,惊扰贵人。只是见贵人身姿轻盈,宛若惊鸿,一时忘形,还望恕罪。”他话语虽客气,但那目光却仿佛带着钩子,牢牢锁在甄嬛身上。他心中诧异,这女子不仅容貌酷似纯元皇嫂,性情竟也如此灵动特别,更难得的是,身处后宫这等污浊之地,眼神竟还能保有如此清澈之光。敬佩之余,一股难以言喻的好奇与好感油然而生。

甄嬛迅速整理好衣饰,穿上鞋袜,恢复了平日的端庄,但语气带着疏离的冷淡:“多谢王爷出手相助。王爷想必是喝醉了,才会在此胡言乱语。流朱,我们回宫。”

她不再看他,转身便走,步伐急促,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果郡王却在她身后扬声道:“还未请教贵人芳名?”

甄嬛脚步一顿,头也未回:“王爷既知是贵人,又何必多问?宫中女眷,名讳岂是外男可随意探听?”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回到碧桐书院,甄嬛立刻屏退左右,只留流朱,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流朱,今日湖边之事,你若敢向外透露半个字,不仅是我,连你,连同整个甄家,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你可明白?”

流朱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声色俱厉,吓得噗通跪下:“小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绝不会说出去!”

甄嬛扶起她,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与亲王私下接触,已是犯了大忌。更何况,她隐隐觉得,果郡王看她的眼神,以及今日这“意外”,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牵引,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她必须掐断任何可能的风险。

回去的路上,甄嬛遇见了正在散步的敬妃。敬妃见她神色匆匆,便邀她一同走走。

“莞贵人如今圣眷正浓,但也要懂得,在这宫里,一味的心善,有时只会害了自己。”敬妃望着远处沉沉的殿宇,语气带着历经两世的沧桑与淡漠,“明哲保身,才是最要紧的。有些浑水,能不蹚,就不要蹚。”

甄嬛知道她意有所指,低声道:“臣妾谨记敬妃姐姐教诲。”

敬妃看了她一眼,似乎斟酌了一下,才缓缓道:“就比如四阿哥……你可知道他为何如此不受待见?”

甄嬛摇头。

“其生母卑贱,原是热河行宫一个粗使宫女,容貌丑陋,性情愚钝。”敬妃的声音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着宫廷最残酷的一面,“皇上当年……是被八爷党的人设计灌醉,才……事后龙颜大怒,视之为毕生耻辱。那宫女生产后不久,便‘暴病’身亡。皇上连带着,也厌极了这个儿子。”

甄嬛听得背脊发凉。这不仅是一桩宫闱丑闻,更牵扯到当年的夺嫡血战!皇帝对四阿哥的厌恶,源于其生母,更源于那段被算计、失去掌控的屈辱记忆。这不仅仅是“子凭母贵”或“母凭子贵”那么简单,更深层次地牵扯到帝王的心理创伤、权力斗争,甚至可能……与某些需要维持皇室血脉“纯净”或“荣耀”的古老规则有关。皇帝不允许这样的“污点”存在,这或许本身就是规则的要求之一。

“所以,”敬妃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甄嬛一眼,“在这宫里生存,不仅要看子嗣,更要懂得……揣测圣意。皇上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心里有数。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越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甄嬛对后宫生存的残酷与现实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同时也让她更加警惕——皇帝那看似深情的背后,隐藏着如此深重的心理阴影与对“规则”的忌惮。与这样的君王相处,无异于与虎谋皮。

惊鸿舞——陷阱与反击

几日后的夜宴,气氛依旧有些微妙。为缓和之前的不快,曹贵人提议行酒令,将节目写在纸上,抓到什么便表演什么。

“此法甚好,全凭天意,倒也公平。”皇后微笑着赞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她乐得见华妃党羽继续生事,最好能彻底惹怒皇帝。

甄嬛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果然,她抓到的纸条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惊鸿舞!

殿内瞬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谁不知道,惊鸿舞乃是已故纯元皇后的成名之舞,舞姿绝伦,宛若天人,皇帝曾盛赞“此舞只应天上有”。自纯元死后,宫中再无人敢跳此舞,一则怕触怒皇帝,二则也无人能跳出其神韵。

欣常在忍不住道:“这……这未免太为难莞贵人了吧?惊鸿舞乃纯元皇后……”

曹贵人却不给她说完的机会,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欣妹妹此言差矣,既是天意,又何来为难之说?更何况,莞妹妹姿容绝世,说不定能跳出别样风采呢?”她重生归来,深知此舞是皇帝心头禁忌,更是纯元留在世间最深刻的“印记”之一,触碰者,极易引动规则反噬,或被皇帝厌弃。

果郡王不在席上,而五爷、十爷这些宗室本就对皇帝宠幸汉女有所不满,此刻更是借着酒意哄笑起来。

五爷嗤笑道:“惊鸿舞?怕是东施效颦吧!皇兄后宫,如今也只剩下以色娱人之辈了么?”

十爷更是放肆,直接冲着皇帝道:“皇兄,您若是只看重颜色,岂非与那商纣周幽无异?”这话已是极其大不敬,将皇帝比作了亡国之君!

皇帝的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跳动,周身那股无形的黑色气息再次开始凝聚,殿内的烛火又开始明灭不定,空气仿佛要凝固起来。他死死攥着酒杯,指节泛白。他需要证明自己并非以色取人,更需要维护帝王的尊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帝猛地将酒杯掷在案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盯着甄嬛,声音冰冷而压抑:“跳!朕准你跳!随便一舞即可,朕……只是想看看。”他想借此堵住悠悠众口,证明他看重的是甄嬛的“才”,而非仅仅是她酷似纯元的“貌”。但这命令本身,却将甄嬛推到了风口浪尖。跳不好,是亵渎纯元,是徒有虚名;跳得好,是刻意模仿,是心怀不轨,更可能引动不可知的后果。

十爷还在不知死活地哄笑,他身边的福晋急忙拉扯他的衣袖,低声急道:“王爷!皇上面前,别说醉话!”这及时的帮腔,甄嬛看在眼里,心中记下。而十爷的狂傲,皇帝更是看在眼里,杀机已动。

沈眉庄见状,立刻起身:“皇上,惊鸿舞需有丝竹相伴。臣妾不才,愿以琴相和,为莞妹妹助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甄嬛独自承担这一切。

安陵容也立刻起身,声音清晰:“臣妾愿以歌相和。”

这一刻,姐妹三人再次同心,共同面对这恶意的陷阱。

甄嬛深吸一口气,走到殿中。没有乐师,没有准备,她只能凭借记忆和本能起舞。起初,她的动作还有些生涩和犹豫,毕竟这是纯元皇后的舞,她不敢也不能完全模仿。

然而,就在她舞动之时,一阵清越悠扬的笛声,如同天外之音,骤然从殿外传来!那笛声空灵缥缈,带着一种说不尽的缠绵与哀伤,却又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是果郡王!他手持长笛,缓缓步入殿中,衣袂飘飘,目光专注地落在甄嬛身上,笛声完美地契合着她的舞步!

在这奇妙的笛声引导下,甄嬛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她不再刻意回想纯元的舞姿,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初入宫的彷徨,得遇“知己”的欣喜,遭受陷害的恐惧,姐妹扶持的温暖,以及对这深宫规则的抗争与不屈……所有的情感,都融入了她的舞蹈之中。

她的舞姿,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有了自己的风骨。时而如弱柳扶风,楚楚动人;时而如惊鸿翩飞,洒脱不羁;时而又带着一股隐而不发的韧劲与力量。她跳的不是纯元的惊鸿舞,而是她甄嬛自己的“惊鸿”!

皇帝怔住了。他看着殿中那个沐浴在烛光下、随着笛声肆意挥洒的女子,她身上既有纯元的影子,却又截然不同。纯元的舞是仙子的舞蹈,不染尘埃;而甄嬛的舞,是尘世中绝色女子带着血泪的挣扎与绽放,更真实,更……动人心魄。他周身的黑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些许,眼中流露出惊艳、迷醉,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真正的动容。

果郡王更是吹得如痴如醉,他仿佛透过舞蹈,看到了甄嬛那颗被禁锢在宫规与阴谋下,却依旧渴望自由与真实的灵魂。

一舞终了,笛声袅袅散去。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超出预期的舞蹈震撼了。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好!跳得好!此舞……当得‘惊鸿’二字!”他不仅挽回了尊严,更仿佛通过这支舞,看到了一个不同于纯元、却同样让他心动的灵魂印记。

甄嬛微微喘息,敛衽谢恩。她成功了,凭借着自己的急智、姐妹的帮助,以及那恰到好处出现的笛声,化解了这场致命的危机。

然而,在她舞动之时,没有人注意到,曹贵人嘴角那一抹冰冷得逞的笑意。也没有人看到,端妃送给温宜的那个项圈上,那隐秘的符文,在甄嬛舞至最激烈时,曾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红光。

更没有人察觉,在九州清晏的殿外阴影里,一个穿着陈旧宫装、面容模糊的白色身影,静静地“看”完了整支舞蹈,然后,如同融化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属于陈年脂粉和死亡的气息。

惊鸿舞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甄嬛知道,自己已经更深地陷入了漩涡。皇帝的注视,果郡王那过于炽热的目光,曹贵人等人毫不掩饰的恶意,以及这宫廷本身那无所不在的、饥饿的规则……都像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眉庄腹中的胎儿,随着月份的增大,那吸引“不洁”的“生机”也越来越浓郁。甄嬛仿佛能听到,来自深渊的低语,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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