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北渊雪

鲛人泪，北渊雪（第十四章）

要去看东海星空的前一晚，纪云禾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兴奋，是总记挂着没给北渊的侍卫捎信——怕他们惦记尊主和夫人的安危。长意察觉她的小动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别担心，昨天已经让鲛人把信送回去了，侍卫们知道我们一切安好。”

纪云禾仰头看他，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刚好落在他眼底，像盛了半片星空。她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还是你细心。对了，那片星空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吗？比北渊的还好看？”

长意低笑出声，翻身将她圈在臂弯里，声音压得极近：“比北渊的好看十倍。等你看到就知道了，那里的星星会跟着海浪闪，还能看到银河落在海面上的样子。”他想起小时候跟着长辈去看星空，那时总盼着有一天能带着在意的人来，如今终于如愿，心里比当年看星空时还要暖。

第二天天还没亮，长意就叫醒了纪云禾。两人简单吃了点海葡萄和鱼干，就背着小竹篓往海边的“望星坡”走。望星坡在东海的一座小岛上，要坐半个时辰的小鲛舟才能到。舟行在海上时，纪云禾靠在长意怀里，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得她头发轻轻飘起。

“快到了。”长意指着远处的小岛，岛上长满了翠绿的海草，坡顶光秃秃的，刚好能容纳两人坐下。小鲛舟靠岸后，他牵着纪云禾的手往坡顶走，路上还摘了几朵彩色的海花，别在她的发间：“这样好看。”

纪云禾笑着没反驳，任由他帮自己整理头发。等两人在坡顶坐下时，天刚好暗下来。起初只有几颗星星亮着，随着夜色渐深，星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缀在黑色的天幕上，像撒了一把碎钻。更神奇的是，海浪拍打着岸边，星光落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轻轻晃动，真的像银河落进了海里。

“哇！”纪云禾忍不住惊叹出声，伸手想去碰海面的星光，却只摸到微凉的海风，“真的太好看了，比你说的还要好看！”

长意从竹篓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毯子，铺在地上，又取出一坛梅子酒和两个贝壳杯：“喝点酒暖暖身子，这酒是林昊青昨天特意给我们的，说配着星空喝最好。”他给纪云禾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点，两人碰了碰杯，梅子的酸甜混着酒香在口中散开，暖得人心里发颤。

纪云禾靠在长意肩上，看着星空，忽然说：“长意，你说我们的星星，会不会也在上面看着我们？”她想起以前在万花谷，总觉得自己像颗孤独的星星，如今有了长意，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暖。

长意握紧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会的。它们会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在北渊赏雪，在东海看星空，看着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里看星空，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星星听。”

纪云禾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长意说的都会实现，因为他们会一起走下去，走过春夏秋冬，走过岁岁年年。

两人在坡顶坐了很久，直到星光渐渐淡了，才收拾好东西往回走。路上，纪云禾想起明天就要回北渊了，心里有点不舍：“长意，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东海啊？我还想来看星空，还想捡珍珠，还想和小鲛人们一起玩。”

长意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等秋天吧，秋天的东海有很多螃蟹，还能去赶海捡贝壳，到时候我们再带雪三月他们一起来，好不好？”

纪云禾笑着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好，就这么说定了。”

等两人回到珊瑚宫时，天已经亮了。林昊青和雪三月正坐在庭院里等他们，青姬也在，手里还拿着个布包。见他们回来，雪三月立刻迎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要在望星坡待一整晚呢！”

青姬把布包递给纪云禾：“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里面是我画的话本，都是东海的故事，你回北渊了也能看。”

纪云禾接过布包，心里满是感动：“谢谢青姬，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林昊青也递过来一个药草包：“这里面是我在东海采的草药，有清热解毒的，还有止血的，你带回去，北渊天气冷，说不定能用得上。”

雪三月则拿出一个海草编的篮子：“这是我给你编的篮子，你可以用来装珍珠，或者装点心，都很好看。”

纪云禾看着眼前的礼物，又看了看身边的长意，心里暖得发颤。她知道，自己何其幸运，能遇到这么多真心待她的人，能有长意陪在身边。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北渊了。老海龟爷爷和小鲛人们都来送他们，小鲛人们还往纪云禾手里塞了很多贝壳和珍珠，嘴里说着“夫人要早点回来”，惹得纪云禾眼眶泛红。

鲛舟缓缓驶离东海时，纪云禾靠在长意怀里，看着渐渐远去的珊瑚宫，轻声说：“长意，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长意低头看她，眼底满是温柔：“对，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东海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我们总会回来的。”

鲛舟在海上行驶，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耀眼的光。纪云禾靠在长意怀里，手里握着小鲛人们送的贝壳，手腕上戴着长意给她串的珍珠手链，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回北渊后，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在等着他们，还有很多风景等着他们一起去看，还有很多故事等着他们一起去写。

而东海的星空，东海的珍珠，东海的小鲛人们，都会成为他们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陪伴着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