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令·镜中局

第一章 青铜镜里的逆影

侯府的秋夜总裹着一层湿冷的雾，凤作人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白，指尖下刚擦拭干净的青铜镜边缘，还沾着几星未褪的铜绿。她是三天前以“远房表姑”的身份进府的，雪衣卫首领的匕首藏在裙裾暗袋里，嘉帝的密令刻在心上——找到前朝太子薛和煦，斩草除根。

可此刻，镜中映出的画面让她浑身僵住。

镜里没有侯府精致的雕花妆台，没有她一身素色的襦裙，只有漫天血色里，她握剑的手稳稳指向龙椅上的嘉帝，而身侧站着的少年，白袍染血却眼神锐利，手中握着的双鱼佩，正泛着冷光。那少年的脸，分明是侯府里整日插科打诨、连账本都算不清的二少爷，薛和煦。

“表姑母，您在看什么？”

清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凤作人猛地转身，帕子将铜镜盖住的瞬间，撞进薛和煦带着笑意的眼。他穿着件月白锦袍，手里把玩着颗玉扳指，嘴角翘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可眼底深处，没有半分“纨绔”该有的懵懂。

“不过是面旧镜，二少爷怎的来了？”凤作人压下心头惊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薛和煦两步走到妆台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帕子边缘，“府里说表姑母在整理旧物，我来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凤作人的裙摆，“这镜子瞧着年头久了，表姑母若是喜欢，便拿去用。”

说完，他没等凤作人回应，转身就走，衣摆扫过凳脚时，一枚小巧的青铜莲子掉在地上，滚到凤作人脚边。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莲子，就摸到内侧刻着的细痕——是雪衣卫传递密信的暗号。

凤作人攥紧莲子，看向薛和煦消失的门口。镜中的逆影、带暗号的莲子、薛和煦眼底的锋芒，像三根线，突然缠在了一起。

第二章 双鱼佩的秘密

接下来的几日，凤作人借着“打理家事”的由头，把侯府翻了个遍，却没找到半点前朝太子的踪迹，倒是薛和煦，总像故意似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去书房查账，他就抱着坛酒坐在窗边，边喝边念错账本上的数字；她去后院勘察，他就追着只蝴蝶跑过来，差点撞进她怀里；甚至她深夜摸到侯府祠堂，想找藏着的密道，刚推开祠堂门，就见薛和煦坐在供桌旁，手里拿着块玉佩，正对着月光看。

那玉佩是双鱼形状，玉质温润，正是镜中他握在手里的东西。

“表姑母深夜来祠堂，是想找这个？”薛和煦举起双鱼佩，笑意里多了几分冷意。

凤作人腰间的匕首瞬间出鞘，刀尖直指他咽喉：“薛和煦，你根本不是什么纨绔少爷，你是前朝太子。”

薛和煦却没躲，反而往前凑了凑，刀尖抵在他皮肤前停下，“凤首领果然聪明，可你就没好奇，嘉帝为什么派你来杀我？”他把双鱼佩扔给凤作人，“这不是信物，是钥匙，能打开前朝兵符的钥匙，而兵符藏在雪衣卫初代旧址——也就是你父亲当年办公的地方。”

凤作人的匕首猛地晃了晃。她父亲早逝，嘉帝说他是病逝的，可薛和煦的话，像根针，扎破了她一直相信的谎言。

“你父亲是前朝忠臣，当年嘉帝诬陷他通敌，满门抄斩，只留了你一个活口，还把你培养成雪衣卫的刀，让你亲手斩了前朝最后的希望。”薛和煦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砸在凤作人心上，“这面青铜镜，是你父亲留下的，能照出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你不想杀我，你想杀的是嘉帝。”

凤作人攥着双鱼佩，指节发白。镜中的画面、薛和煦的话、父亲的死因，搅得她心神不宁，就在她要追问时，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雪衣卫的人。

“凤首领，陛下有旨，命您即日处决薛和煦，副总管亲自来监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