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少帅府主卧时，于朦胧提着一只崭新的牛皮行李箱走进来
宋离正坐在梳妆台前绾发，从镜中看见他眼角的笑意
于朦胧来试试这些
他将箱子放在床尾，打开黄铜锁扣
箱内整齐叠放着一件浅杏色及膝洋装，领口缀着细密的威尼斯蕾丝，袖口是时兴的荷叶边设计
腰间系着同色真丝腰带，腰带扣是两片精致的银制枫叶
旁边搁着一顶米色钟形帽，帽檐缀着细密的珠网面纱，帽侧别着一枚羽毛胸针
宋离这是……
宋离起身，指尖抚过洋装细腻的羊毛呢料
触手温软的质地让她微微怔神，这般精致的洋装，倒像是要在重要场合穿的
于朦胧接过她手中的檀木梳，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于朦胧前些日子不是说过，要带你去个地方？
待更衣间的门帘掀开，他转身望去，不由微微怔住——剪裁合宜的洋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荷叶袖衬得她手腕愈发白皙
钟形帽垂下的面纱半掩着她的容颜，平添几分神秘
宋离可还合身？
她轻声问，有些不自在地整理着腰带。
于朦胧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他上前替她调整帽檐的角度
汽车驶出少帅府时，街边的梧桐叶正簌簌飘落。
宋离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忍不住又问
宋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于朦胧到了便知
于朦胧执起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按。
火车站里人声鼎沸
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登上开往上海的特别列车
宋离靠着车窗，看窗外水乡渐远，稻田里的白鹭被惊起，在秋日晴空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抵达上海北站时已是午后
站台上卖报童高声叫卖着当日的《申报》，黄包车夫们挤在出站口招揽生意
于朦胧护着宋离穿过人群，汽车早已在外等候
于朦胧去外滩码头
他吩咐司机
汽车行至外滩，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
宋离望着停泊在码头的巨轮，船身"柯立芝总统号"的鎏金字母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宋离这是要出海？
她转首看向于朦胧，眼中带着讶异
于朦胧先上船
于朦胧护着她踏上舷梯，海风掀起她帽檐的面纱
头等舱套间里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桃心木家具擦得光亮可鉴
宋离立在圆形舷窗前，看江鸥在暮色中盘旋
夕阳将黄浦江染成金红色，远处外滩的万国建筑群渐渐亮起灯火。
晚餐时分，侍者推着银质餐车进来布置餐桌
水晶杯中的波尔多酒漾着暖光，瓷盘里的法式焗蜗牛还冒着热气
宋离小口品着奶油蘑菇汤，听于朦胧说起航程安排
于朦胧这船要在海上走二十日，经横滨、夏威夷，最后到旧金山
她抬眼看他
宋离这样远的行程，军中事务如何安排？
于朦胧都给小颜交代妥当了
他执起她的手
于朦胧这些年，也该陪你好好走一程
夜深时，客轮缓缓驶出吴淞口。
宋离倚着栏杆，看岸上灯火渐成星点
于朦胧将外套披在她肩头，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
于朦胧冷么？
她微微摇头，目光仍追着远去的海岸
宋离想起些旧事
于朦胧这次不同
他揽住她的肩
于朦胧这次有我
月光洒在甲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远处舞厅飘来钢琴曲，是那首《蔷薇处处开》
客轮破开墨色海浪，航迹在月下泛起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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