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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共此时(下)

风云1921

西伊丽莎白的火车站旁,时光仿佛凝固

一辆由两匹夏尔马拉着的棚车静静等候在尘土飞扬的路边,与十二年前别无二致

杰克·马斯顿去比彻之愿

杰克对车夫说道,声音里带着久违的乡音

宋离的手指微微一颤

宋离比彻之愿...还在?

杰克·马斯顿到了你就知道了

杰克温和地笑着,扶她登上马车

马车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行,西伊丽莎白的风光在眼前徐徐展开

远处雪山巍峨,近处溪流潺潺,白尾鹿在橡树林间若隐若现

这一切都与宋离记忆中的模样重叠,只是当年那个坐在马车里好奇张望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历经沧桑的少帅夫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门框

随着马车渐行渐近,比彻之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主屋、畜棚、鸡舍,甚至那个瞭望塔,都完好地立在午后的阳光下

宋离的眼中泛起泪光

她一直以为约翰倾注毕生心血的这片土地,早已在岁月中荒废

于朦胧这些都是约翰叔叔一个人建的?

于朦胧望着规划整齐的农场,不禁问道

宋离不全是

宋离轻声回答

宋离查尔斯叔叔帮了很大忙,他们一砖一瓦亲手盖起了这些

于朦胧肃然起敬,想象着那个传奇枪手放下武器,拿起工具建造家园的身影

推开主屋的木门,时光的尘埃在阳光中飞舞

餐桌上的油灯还保持着最后熄灭时的模样,宋离仿佛看见一家四口围坐在这里,吃着艾比盖尔炖的牛肉。

浴室的铜盆让她想起母亲温柔的手,客厅的沙发似乎还残留着一家人听约翰讲故事时的温度

宋离物是人非事事休...

宋离轻声念着,泪水终于滑落

杰克·马斯顿我在大学教书,很少回来

杰克歉然道

杰克·马斯顿疏于打理了

于朦胧环顾四周

于朦胧但这屋子依然很温暖

杰克解释道,他雇了黑水镇的人照看牲畜

畜棚里的马匹都很健壮,有这些年新添的,也有几匹老马——包括约翰最爱的蕾切尔

杰克·马斯顿来备鞍吧

杰克对宋离说

杰克·马斯顿该去看看他们了

去往墓地的路上,紫色的薰衣草在风中摇曳

宋离采了几株,分给于朦胧和杰克

马斯顿夫妇的墓碑静静地立在农场最高处,四周开着一圈白色小花——那是宋离小时候拉着杰克种下的,如今依然生机勃勃

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宋离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宋离跪在墓前,声音哽咽

宋离我过得很好,只是...常常想念你们

杰克默默地将薰衣草放在墓碑前

于朦胧上前一步,郑重地说

于朦胧请放心,我会一直照顾好阿离

宋离泪眼朦胧地凝视着墓碑上的名字,许久不愿起身

杰克·马斯顿我们该走了

杰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回到比彻之愿的主屋,杰克在约翰床尾那个落满灰尘的橡木武器箱前蹲下

箱扣开启时发出沉重的声响,两把保养良好的连发步枪静静躺在绒布衬垫上,枪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杰克·马斯顿想去看看亚瑟吗?

杰克轻声问,指尖拂过冰冷的枪管

宋离望着窗外的远山,轻轻点头

她取出一把步枪,熟练地检查枪机

宋离还会用枪吗?

杰克将另一把步枪挎上肩头,嘴角浮起一丝与约翰如出一辙的苦笑

杰克·马斯顿一直都会

他们骑着马穿过熟悉的草场,朝着西格里兹里的方向而去

越往山里走,空气越发清冽

在山脚下拴好马,徒步登上那条熟悉的小径

山路两旁的熊果灌木丛比记忆中更加茂密,松涛声依旧

亚瑟·摩根的墓碑静静立在山巅,俯瞰着他曾经守护过的这片土地

一只雄鹰伫立在墓碑顶端,褐色的羽翼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见有人来,它只是微微侧首,锐利的目光扫过这对兄妹,竟没有飞走

宋离和杰克相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动作

他们取出子弹,一颗颗压入弹仓,金属碰撞声在山间清脆回响。

随后同时抬臂,将枪托稳稳抵在肩窝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划破山谷的寂静,惊起一群飞鸟

枪声在山峦间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雄鹰终于展翅腾空,在墓碑上空盘旋三圈,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随即向着落日飞去

宋离和杰克静静伫立,望着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墓碑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远方的天空被染成橘红色,西伊丽莎白的群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最后一缕阳光掠过亚瑟的墓碑,也掠过这对兄妹肃穆的面容。

在这个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山巅,在这个见证过无数传奇的地方,一个西部故事正在缓缓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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