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苏州站台停稳时,江南的梅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
小颜撑着黑伞立在雨中,见他们下车,立即上前接过行李
小颜少帅,夫人
他微微欠身
小颜这段时间苏州还算平静,就是上周商会出了些小纠纷,已经调解妥当
于朦胧颔首,一边朝站外走一边听着汇报,神情渐渐恢复了往日统辖半壁江山的冷峻
宋离安静地跟在一旁,看着丈夫迅速切换回少帅的身份,仿佛还在西部策马奔驰的时光只是一场幻梦
回到少帅府,生活很快回到了从前的轨迹
宋离重新做回了那个端庄得体的少帅夫人,每日打理家务,接待访客,举止间尽是江南女子的温婉
只是偶尔在无人时,她会取出那张与杰克的合影,对着照片出神
天气晴好时,校场上常能见到三人的身影
于朦胧与小颜切磋格斗,宋离则在一旁展示她的枪法
镀金斯科菲尔德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每令观者惊叹
有时她也会与他们过招,那些在西部荒原学会的招式,与军中格斗术碰撞出别样的火花
公务不忙时,他们会前往其他城市视察
在上海,宋离穿着最新式的旗袍出席酒会;在广州,她陪着于朦胧巡视港口
每到一处,她都能恰到好处地扮演好少帅夫人的角色,唯有夜深人静时,才会站在宾馆窗前,望着异乡的月色发呆
最安宁的还是在家的夜晚
于朦胧坐在钢琴前弹奏肖邦的夜曲,小颜在灯下翻阅兵书,宋离则窝在沙发里绣着手帕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针线在绢布上游走,绣出的却是西部的野花
有时她会抬起头,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出神,仿佛又回到了比彻之愿的客厅,听见约翰在讲述范德林德的往事
于朦胧想家了?
于朦胧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指尖轻抚过她绣到一半的矢车菊
宋离微微一笑,将未完的绣活收起
宋离只是有些怀念
她很少提起那些往事,但于朦胧知道,她时常在梦中回到那片荒原
有时深夜醒来,会发现她站在窗前,望着星空默默流泪
他从不打扰,只是静静守候,直到她平复心绪
关于亲生父母的记忆,就像褪色的照片,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她依稀记得母亲哼过的摇篮曲,父亲宽阔的臂膀,却连他们的容貌都记不真切了
偶尔路过苏州的墓园,她会想,自己的父母究竟葬在何处,可还有人记得为他们扫墓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