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宏业纺织厂的办公楼三楼,副厂长张磊的办公室装修得豪华而气派。地面铺着米白色的大理石,墙壁上挂着几幅名贵的山水画,办公桌是进口的红木材质,价值不菲。张磊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打着条纹领带,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热气袅袅升起。面对警察的突然到访,他显得镇定自若,甚至还带着一丝从容的微笑:“警察同志,找我有事吗?是不是关于林雅设计师失踪的事?我已经配合你们同事做过笔录了。”欧阳勘卓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我们了解到你和林雅不仅是合作关系,私下往来也很密切,你能详细说说你们的关系吗?”张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地说:“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她帮我们厂设计员工制服,我们支付设计费,偶尔会一起吃个饭讨论方案,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私人往来。她失踪的事我也是后来听厂里的人说的,跟我没关系。”
“三个月前,林雅从你们厂购买了五瓶‘深海蓝’染料,这件事你知道吗?”欧阳勘卓继续追问,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定张磊的眼睛。张磊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警察会问这个细节,随即点头承认:“知道,她当时说要做设计样品,仓库那边没权限卖给个人,她就来找我签字批准的。怎么了?这染料有什么问题吗?”“案发当晚,也就是前天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欧阳勘卓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增加了对话的压迫感。张磊脸上依旧保持着从容的笑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调出监控录像的截图:“我在我郊区的别墅里陪一个重要客户喝酒谈项目,从晚上七点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结束,客户和家里的保姆都可以作证。我别墅里的监控也全程录下来了,你们可以去看。”
为了验证张磊的说法,欧阳勘卓带着队员驱车一个小时,来到了位于郊区的高档别墅区。张磊的别墅占地广阔,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环境十分优美。他们首先询问了保姆刘阿姨,刘阿姨证实前天晚上张磊确实和客户在家喝酒,期间一直没离开过别墅,她还进去送了两次水果和下酒菜。随后又联系了那位客户王先生,王先生在电话里也确认了张磊的说法,还提供了当时喝酒拍的照片和视频。别墅的监控录像更是清晰地显示,张磊从晚上七点进入别墅后,直到凌晨三点都没有离开过,期间只有保姆和客户进出过。这看似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让原本充满希望的案件再次陷入了僵局,队员们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肖析渊却没有放弃,他坚信任何完美的谎言都会留下破绽。他独自来到别墅的花园里,仔细勘查着每一个角落。花园里种满了玫瑰、月季、牡丹等花草,修剪得十分整齐,显然经常有人打理。当他走到玫瑰花丛旁时,突然注意到地面有一处大约半平米的土壤颜色比周围深很多,而且土壤的颗粒感也更细,像是刚被翻动过不久。他蹲下身,用手指捏了一点泥土闻了闻,没有异味,但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对劲。他立刻叫来技术队员,拿来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挖了大约二十厘米深,一把包裹在黑色塑料袋里的工具露了出来。肖析渊戴上乳胶手套,轻轻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把黑色的角磨机,机身已经有些生锈,但保养得还算不错,开关旁边的缝隙里还残留着几丝暗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
肖析渊拿着装着角磨机的证物袋走进别墅客厅,此时欧阳勘卓正在询问张磊别墅监控的存储情况。“张总,你这花园里的玫瑰花丛,最近是不是种了新花?”肖析渊将证物袋放在茶几上,指着里面的角磨机,“我们在新翻的土里找到了这个,上面还有疑似血迹的痕迹,回去做个DNA检测就能知道是不是死者的。另外,我们刚才看了别墅的监控,发现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的录像画面有些模糊,像是被人动过手脚,这又是怎么回事?”张磊看到角磨机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也有些慌乱,原本从容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是我前两天翻土准备种郁金香弄的,角磨机是我之前装修别墅剩下的,不知道怎么会在土里。监控模糊是因为设备老化,摄像头出了点故障,纯属巧合,真的!”
肖析渊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巧合?新翻的土下面藏着可能沾有死者血迹的角磨机,监控正好在案发关键时段出故障,这两个‘巧合’凑在一起,是不是太蹊跷了?而且我们查过,你别墅的监控设备是去年刚换的高清摄像头,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老化出故障。”张磊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欧阳勘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传唤证,放在张磊面前:“张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与城西垃圾场碎尸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进一步调查。如果你没有犯罪,我们会还你清白,但如果你敢隐瞒证据,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