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屋子里斑驳陆离，像是被什么怪兽撕碎了的画。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吹得我脖颈发凉，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疼。
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坐起身，床上的被褥早已褪色发硬，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子里除了床，只有一张歪斜的木桌和一把椅子。墙上斑驳的水渍像一张张扭曲的脸，仿佛在嘲笑我的狼狈。
"公主？"
一道轻声响起，我猛地转头，一个身影提着油灯走进来。她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那双清亮的眼睛。
是苏映雪。
我看着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吗？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种地方？
"你终于醒了。"她走近几步，将油灯放在桌上，"已经昏迷三天了。"
我盯着她，想说什么，喉咙却干得发疼。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我。
"喝点参茶。"
我接过杯子，手有些抖。茶是温的，入口微苦，但很快回甘。我喝了两口，脑子才慢慢清醒。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林沐妍，四公主，母后是皇后，兄长是太子。前世……我被人灌了毒酒，死在这冷宫里。
可我现在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你是谁？"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苏映雪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奴婢是苏映雪，是公主身边的大丫鬟。"
我盯着她，她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试探。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是什么时候？"
"三日前，您被送进冷宫。"
我闭上眼，心头一阵绞痛。我记得了，那天我跪在御前，兄长林倾站在我面前，神色冷漠。
他说："四妹，你可知错？"
我咬牙："我没有错。"
他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几个太监上来，把我拖进了冷宫。
我以为那是终点。
没想到……我竟然活过来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
"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苏映雪抬起头，目光坚定，"她说，要我照顾你。"
我冷笑一声："照顾？怕是监视吧。"
苏映雪沉默片刻："公主，我知道你心里苦。但眼下，我们必须低调。"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她的眼神里没有畏惧，也没有怜悯，只有冷静和……期待。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苏映雪，"我盯着她，"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她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死？"
她咬了咬唇，最终低声说："因为太子。"
我拳头握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林倾，那个我一直以为最亲的人，亲手赐死了我。
"为什么？"我声音发颤。
"因为你掌握了他的秘密。"苏映雪看着我，"你发现他在私通北境，还掌握了证据。"
我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一封信、一枚玉印、还有林倾阴沉的脸。
"后来呢？"
"后来，他就先下手为强。"
我闭上眼，心头翻江倒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公主，"苏映雪轻声说，"你现在不能再冲动了。冷宫里耳目众多，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住把柄。"
我睁开眼，看着她："那你呢？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她看着我，眼里有光："因为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聪明，果断，有胆识。而且……你曾经救过我。"
我愣住。
"三年前，我在御花园打扫，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罚跪在石子路上。是你偷偷让人把我扶去休息，还让太医给我敷药。"她声音轻柔，"从那时起，我就决定效忠于你。"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眼眶有点酸。
我重生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映雪，"我看着她，"我想知道，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
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
我接过纸，借着灯光仔细看。
"皇后娘娘最近病重，很少露面。柳贵妃最受宠，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太子……依旧权势滔天，但最近似乎在秘密联系北境使节。"
我越看越心惊。
"看来，他还没收手。"
苏映雪点头："不仅如此，冷宫的守卫已经换了几批，都是太子的人。"
我冷笑："他怕我活着？"
"应该是。"苏映雪看着我，"但公主，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说得对。"
她愣住："公主不生气？"
"我当然生气。"我看着她，"但我更清楚，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屋角的一面铜镜前。
镜中映出一个女子，肤若凝脂，眉眼如画。这是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
我轻轻抚摸镜面，指尖划过那道裂痕——和前世最后看到的一模一样。
"公主？"苏映雪轻声唤我。
我回过头，眼中已无惧意，只剩冷静。
"苏映雪，"我轻声说，"你愿意再帮我一次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那我们就先装作认命，让他们放松警惕。等时机成熟，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后悔。"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公主果然还是那个公主。"
我笑了："我不是那个林沐妍了。我是重生后的林沐妍。"
夜风吹动窗纸，发出沙沙声响。我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已有决断。
这一世，我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金丝雀。
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一个重生而来的女人，会有什么后果。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和苏映雪迅速熄灭油灯，躲到屏风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声音在外面低语："进去看看。"
我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握住袖中的小刀。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黑影走了进来。
我正准备动手，却被苏映雪轻轻拉住。
黑影走到桌边，放下一个东西，又悄然离开。
我们走出屏风，借着月光一看，是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枚玉佩，还有一张字条。
"公主，小心柳贵妃。"
我捏紧玉佩，眼中寒光乍现。
柳婉音……
看来，我重生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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