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仓库成了临时的避难所,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周景珩弄来了折叠床、被褥、简易灶具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让这个空旷的仓库隔间有了几分“家”的雏形。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的主要任务变成了萧璟的“现代生活速成教练”。
从最基础的开始——电灯开关、水龙头、冲水马桶,这些在现代人看来理所当然的东西,对萧璟而言都充满了惊奇和短暂的适应过程。他看着头顶明亮的LED灯,会下意识地警惕;听到抽水马桶的轰鸣,会瞬间按住剑柄(虽然软剑暂时被林薇收起来了)。
“此物……竟能凭空取火?”萧璟看着林薇用打火机点燃燃气灶,眼神惊异。
“这不是火,这是天然气燃烧。”林薇耐心解释,感觉自己像个科普员。
食物也是个问题。萧璟对现代各种调味品和加工食品接受度很低,更偏爱简单的烹饪。周景珩只好每天送来新鲜的食材,林薇负责下厨,做些清淡的饭菜。
语言沟通基本无障碍(梦境连接似乎让他们共享了语言),但一些现代词汇、网络用语和概念,依旧需要林薇反复解释。萧璟学得很快,他有着惊人的观察力和学习能力,短短几天,已经能熟练使用手机的基本功能(主要是接打电话和看时间),并对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和纪录片表现出浓厚兴趣,尤其是关于历史、军事和科技的内容。
“此界……虽无内力武功,但器物之利,远超想象。”看着纪录片里呼啸而过的战斗机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萧璟发出由衷的感叹,眼神中既有震撼,也有一丝身为上位者对另一种强大力量的审视。
周景珩则负责外部联络和情报搜集。他利用表哥的关系,暗中查询近期是否有关于“古镜”、“神秘老者”或异常事件的报案或档案记录,但暂时一无所获。他也试图通过一些非正式的渠道,打听那个灰袍老者的消息,同样石沉大海。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最大的变数,依旧是那面吞噬了“影先生”的古老银镜。
镜子被林薇用一块黑布小心包裹,放在一个加锁的小铁盒里。但即使如此,偶尔靠近时,她依然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和……悸动。那暗红色的宝石,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
这天晚上,周景珩因为学校有事暂时离开,仓库里只剩下林薇和正在打坐调息的萧璟。
林薇坐在折叠床边,忍不住又拿出了那个铁盒,打开锁,掀开黑布,端详着那面银镜。镜面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庞,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似乎有些……陌生?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暗红色的宝石。
就在指尖接触宝石的刹那——
嗡!
镜身猛地一颤!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遍全身!林薇吓得差点把镜子扔出去!
紧接着,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原本映照出的她的影像变得模糊、扭曲,随后,一幅极其短暂、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昏暗的、仿佛地下洞穴的地方,岩壁上刻满了扭曲的、与石碑上类似的古老符文!在洞穴中央,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祭坛轮廓,祭坛上……摆放着几面样式各异的、破损的铜镜!
画面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便骤然消失,镜面恢复了平静,依旧冰冷地映照着林薇惊骇的脸。
“怎么了?”萧璟被这边的动静惊醒,瞬间来到林薇身边,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手中的银镜。
林薇心脏狂跳,脸色发白,将刚才看到的诡异画面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洞穴……祭坛……铜镜……”萧璟眉头紧锁,接过银镜,仔细感知,但镜子此刻却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林薇的幻觉。
“不是幻觉……”林薇肯定地说,“那感觉太真实了!而且那些铜镜……和‘镜魅案’里的很像!”
萧璟沉吟道:“此镜吞噬那妖道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它可能在向你传递信息,或者……在引导你去某个地方。”
“引导?”林薇感到一阵寒意,“它想带我们去那个洞穴?那里有什么?”
“不知。”萧璟摇头,眼神凝重,“但必然与那妖道的邪术根源,乃至这镜子本身的秘密有关。福祸难料。”
就在这时,林薇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景珩打来的。
“林薇!”周景珩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兴奋,“我可能找到一点关于那个老头的线索了!”
“什么线索?”
“我托人查了密室周边所有的监控(虽然很多是坏的),在一个很远的路口拍到过一个模糊的侧影,穿着灰袍,时间就在我们进入密室后不久!他离开的方向,是往城北的‘老城区’那边去了!”
城北老城区?那里是这座城市最早的发源地,保留着大量老旧建筑和错综复杂的胡同,鱼龙混杂。
“另外,”周景珩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古怪,“我还查到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关联……大概半个月前,市博物馆曾经报过一次警,说是有间存放待修复文物的库房半夜有异响,但保安检查后什么都没发现,只说是野猫。而那个库房里……当时就存放着那面和你描述很像的汉代鸾鸟铜镜!”
灰袍老者出现在密室附近!博物馆存放关键铜镜的库房半夜异响!
这些线索碎片,似乎隐隐指向了某个方向。
林薇和萧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银镜的异动,灰袍老者的踪迹,博物馆的异常……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围绕着这面诡异银镜和穿越的秘密,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他们不能一直被动地躲藏下去。或许,是时候主动出击,去城北老城区,会一会那个神秘的灰袍老者,并弄清楚银镜想要指引的,究竟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