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圈套

货车的引擎声逐渐减弱，车头终于冲破最后一层薄雾，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用铁丝网围起的安全区赫然出现，门口穿着防护服的守卫正举着探测器，对每辆进入的车辆仔细检查。苏晴缓缓踩下刹车，车窗降下时，能听到安全区里传来的零星交谈声，那是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声音。

“请出示身份标识，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守卫的声音严肃却不冰冷，苏哲率先推开车门，膝盖上的破洞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却没再像之前那样下意识遮掩。我跟着摸了摸口袋里的瓷片，冰凉的触感在此刻竟有了几分安心，林溪则悄悄将背包往身后挪了挪，里面装着我们仅剩的几包压缩饼干。

检查比想象中顺利，当探测器扫过我口袋时发出轻微的“嘀”声，我刚想解释，守卫却摆了摆手：“非金属物品不用拿出来，里面有临时住处，去登记处领号码牌吧。”穿过铁丝网的瞬间，一股温热的风扑面而来，远处的空地上，有人正用石头垒起简易灶台，升腾的炊烟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苏晴领着我们走向登记处，路上忍不住回头笑：“我就说会没事的，你看，这里还有热水。”她的话音刚落，林溪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公告栏：“你们看那个——”公告栏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两块带纹路的瓷片，下方写着“寻此物件，可换三日物资”。苏哲的脚步顿住，眉头舒展的弧度又深了些，我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瓷片，忽然觉得，接下来的路，好像没那么难受走了。

他们也在找瓷片，我和林溪对视一眼

我指尖攥着瓷片顿在半空，余光瞥见苏哲正要开口，连忙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同时笑着对工作人员摆手：“我们就是看着好奇，哪有这么珍贵的东西呀。”林溪也立刻反应过来，接过话头：“是啊，您看我们这一身狼狈，要是有瓷片，早就拿出来换物资了。”

工作人员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捏着钥匙的手松了松，没再多问，只是把钥匙递给苏晴：“那你们先住下吧，要是以后看到瓷片，记得来登记处说一声。”等他走远，苏晴才压低声音问：“为什么不承认啊？这不是能找到对抗伊力莎的办法吗？”

我把瓷片重新塞回口袋，指尖还能摸到刚才攥出的温度：“我们还不知道贴公告的人是谁，万一和伊力莎有关，把瓷片亮出来，不就等于把软肋送出去了？”苏哲也点头：“她说得对，安全区里人多眼杂，谁知道有没有伊力莎的眼线。先把瓷片藏好，等我们摸清情况再说。”

林溪把公告纸叠好放进背包，看向炉子上的水壶：“幸好没说，刚才工作人员提到‘雾里东西’时，眼神有点不对劲，说不定没那么简单。”窗外的星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我们之间，没人再说话，但手里的瓷片和心里的警惕，都比刚才更重了些。

等水壶里的水烧开，苏晴先去门口贴了张“暂歇勿扰”的纸条，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盏迷你手电筒——是从货车工具箱里翻出来的。“我和林溪去东边仓库附近看看，你们俩留在这里，注意别让人靠近窗户。”我接过手电筒，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外壳，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瓷片，确认它被牢牢裹在布里。

夜色里的安全区静得只剩风声，我和林溪贴着铁丝网往东边走，手电筒的光只敢开最暗的一档，扫过地面时，能看到零星散落的、和瓷片纹路相似的碎渣。“这里好像有人来过。”林溪突然停下，蹲下身捡起一块碎渣，“你看，边缘还很新，不像放了很久的样子。”

正说着，仓库方向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我们立刻关掉手电筒，躲到一堆木箱后面。借着月光，能看到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围着仓库大门打转，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的东西，赫然是半块瓷片——和苏哲被抢走的那块纹路一模一样！“是伊力莎的人？”我压低声音问，林溪却摇了摇头：“他们没戴伊力莎手下常戴的银色徽章，说不定是和我们一样找线索的。”

等那两个人走后，我们悄悄摸回住处，苏哲和苏晴正围着公告纸分析。“东边仓库有问题，”我把看到的情况说完，苏哲突然指着公告纸角落的一个小印记：“这个标记，我在伊力莎的实验室见过！”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口袋里的瓷片仿佛更凉了，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等着他们往里跳的陷阱。

苏晴手指在公告纸上反复摩挲那个印记，忽然抬头时眼底已有了主意：“既然是陷阱，我们就顺着走，但得留后手。”她从背包里翻出一张空白纸，快速临摹公告上的瓷片图案，“明天我跟工作人员去仓库，就说‘昨晚突然想起，朋友好像有块类似的碎片’，先探探里面的底。”

苏哲捏着那半块失而复得的瓷片，指节微微泛白：“我跟你一起去，伊力莎的人说不定认识我，正好能引他们暴露。”林溪则默默把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分装成小包，又藏了把折叠刀在袖管：“我和他守在仓库外围，要是里面有动静，就用手电筒打信号——三短两长，说明需要支援。”

我摸出口袋里的瓷片，将它和苏哲那块并放在桌上，拼合处的蓝光弱了些，却依旧清晰：“这两块瓷片说不定能当诱饵，我把它们裹在布里揣着，真到了要紧时候，扔出去也能争取点时间。”

第二天一早，苏晴故意装作兴奋的样子拉着工作人员往仓库走，苏哲跟在后面，时不时“不经意”地摸一下口袋——那里藏着的是临摹的瓷片图案。我和林溪则拎着空的物资袋，慢慢跟在远处，眼角始终盯着仓库门口的动静。刚到仓库前，工作人员突然停住脚步，对着对讲机说了句“鱼上钩了”，仓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竟站着三个戴银色徽章的人——正是伊力莎的手下。

苏晴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去，苏哲立刻挡在她身前，而我和林溪对视一眼，悄悄摸向袖管里的刀，同时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三短两长的信号，在清晨的薄雾里格外明显。

信号刚落，仓库两侧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是林溪提前藏在木箱后的铁丝架被她踢倒，瞬间挡住了那三个银徽人的退路。苏晴趁机往后退了两步，从背包侧袋摸出之前准备好的打火石，“咔嗒”一声擦出火星，对着仓库墙角的干草堆虚晃了一下：“这里堆着这么多易燃物，你们真想硬碰硬？”

银徽人显然没料到他们早有准备，为首的人眼神一狠，挥着铁棍就朝苏哲冲来：“别跟他们废话，先把人扣住！”苏哲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的同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狠狠往身后一拧——那人格子衫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和瓷片纹路相似的疤痕。

我立刻攥紧口袋里的瓷片，指尖能感受到蓝光在发烫。林溪则绕到另一个银徽人身后，袖管里的折叠刀抵在对方腰侧：“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剩下的那个银徽人见同伴被制住，脚步顿在原地，眼神闪烁着不敢再动。

被苏哲扣住的人喘着粗气，却还在嘴硬：“你们别得意，伊力莎大人的核心藏在……”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晴脸色一变：“是蚀影！”她拽着我往通风口退，林溪则一把推开手里的俘虏，跟着我们钻了进去——通风管里漆黑狭窄，只有口袋里瓷片的蓝光，在前方映出一点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