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根的积雪被夜风卷得贴在砖缝里,苏忆琳的粗布靴踩上去,每一步都陷进半指深的雪窝。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让单薄的身影融进宫墙的阴影里,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道侧门——那是她用半个月时间摸清的守卫薄弱处,也是她逃离这囚笼的唯一希望。
刚绕过拐角,一阵金属碰撞声突然传来。苏忆琳浑身一僵,连忙矮身躲进一处雕花石墩后,透过石墩的缝隙望去,只见原本该换岗的侍卫竟多了两队,每人手里都举着燃得正旺的火把,将侧门附近照得如同白昼。
心脏骤然缩紧,苏忆琳攥着衣襟里的梅花簪,指尖冰凉。她忽然想起顾安瑾离开时那句平淡的“伺候皇后洗漱”,想起宫女们战战兢兢的眼神——原来从她藏起干粮的那一刻起,他就早已布好了网,只等着她自投罗网。
顾安瑾“谁在那里?”
一声大喝划破夜静,火把光瞬间扫了过来。
苏忆琳不敢犹豫,转身就往假山深处跑。粗布衣裳被树枝勾破,寒风灌进衣缝,刮得皮肤生疼,可她不敢停——她知道,被抓住的后果,比死更可怕。
假山后是一片结冰的湖面,冰面反射着月光,泛着冷冽的光。苏忆琳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冰上,手肘磕得发麻。还没等她爬起来,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冰冷,像踩在她的心跳上。
顾安瑾“跑啊,怎么不跑了?”
苏忆琳猛地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穿着玄色常服,外罩一件狐裘披风,站在雪地里,周身散发的寒气比这冬夜更甚。他身后的侍卫举着火把,将她的狼狈清清楚楚地映在他眼里。
苏忆琳撑着冰面起身,声音带着颤抖,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苏忆琳你...你怎么在这里
顾安瑾缓步走近,靴底踩在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俯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顾安瑾“跑?”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淬冰的狠戾,指腹移到颈间狠狠掐进她的皮肉
顾安瑾“朕说过,逃一次,惩罚就加倍。你偏要试试?”
苏忆琳拼命挣扎,脚尖乱踢,却被他拽着后颈往假山石上撞去。“咚”的一声闷响,额头撞上冰冷的石面,剧痛瞬间炸开,鲜血顺着眉骨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苏忆琳“顾安瑾!你放开我!”
她疼得眼前发黑,却依旧咬着牙嘶吼,指甲死死抠着他的手腕,恨不得将皮肉都剜下来。
回应她的是更狠的折磨。顾安瑾猛地将她按在结冰的地面上,膝盖顶住她的脊背,让她动弹不得。粗糙的冰面磨得她脸颊生疼,颈间的力道丝毫未减,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顾安瑾“还敢吼?”
顾安瑾他俯身,薄唇擦过她染血的额头,气息灼热得烫人,“苏忆琳,你忘了许然是怎么死的?他的骨头,被朕一寸寸敲碎时,也像你现在这样挣扎过。”
许然的名字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苏忆琳的心口。她浑身一颤,挣扎的力气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泪水混着额头的鲜血,砸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小冰晶。
顾安瑾察觉到她的僵硬,却没有松开,反而伸手撕开她的粗布衣襟。
寒风灌进衣缝,刮得她裸露的肩头生疼,他的指尖划过她背上未愈的红痕,动作带着残忍的温柔
顾安瑾“你看,这都是朕给你的印记。你逃一次,朕就再添一道,直到你彻底记住——你是朕的人,生是,死也是。”
指尖划过的地方,传来火烧火燎的疼,苏忆琳浑身战栗,却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她看着远处侍卫手里跳动的火把,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费尽心机的逃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意拿捏的戏码,连带着她的尊严,她的痛苦,都成了他炫耀权力的工具。
苏忆琳“顾安瑾……你会遭报应的。”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带着血沫的气息。
顾安瑾轻笑一声,猛地用力,指尖掐进她背上的伤口。苏忆琳疼得尖叫出声,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眼泪汹涌而出。
他却像是没听见,只贴着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说
顾安瑾“报应?朕就是天,朕的话就是天意。你想要报应,就得先问问朕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他说完,猛地起身,拽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坤宁宫的方向拖。粗布衣裳被地面磨得破烂,裸露的皮肤蹭过石子和冰碴,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苏忆琳的头皮被拽得生疼,却只能被他拖着走,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路过那片结冰的湖面时,顾安瑾突然停下,将她往冰面上一推。苏忆琳重重摔在冰上,手肘和膝盖同时传来剧痛,她刚要爬起来,就被他一脚踩住手腕。
“咔嚓”一声轻响,腕骨传来钻心的疼,苏忆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看着顾安瑾居高临下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偏执的占有欲,像淬了毒的墨,将她的世界彻底染黑。
顾安瑾“记住这种疼。”
他的脚轻轻碾动,腕骨的疼瞬间加剧,苏忆琳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浸湿了后背
顾安瑾“下次再敢逃,朕就废了你的手,让你再也握不住那支梅花簪。”
梅花簪……母亲的梅花簪还藏在她的衣襟里。苏忆琳的心里猛地一紧,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她不能让他知道梅花簪的存在,那是她最后的念想,是她唯一的支撑。
顾安瑾似乎满意了她的沉默,终于松开脚,再次拽着她的头发,继续往坤宁宫走。一路上,她的手腕疼得几乎失去知觉,额头的血还在流,模糊了她的视线,只剩下顾安瑾冰冷的背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回到坤宁宫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顾安瑾将她扔在龙榻上,看着她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被冷硬取代。
顾安瑾“传太医。”
他扬声喊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刚才的折磨从未发生
顾安瑾“要是皇后少了一根头发,你们都得陪葬。”
太医很快赶来,为苏忆琳处理伤口。额头的血被止住,手腕被夹板固定,背上和身上的擦伤也涂了药膏,可那些深入骨髓的疼,却怎么也止不住。苏忆琳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着帐顶的鎏金绣纹,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灵魂。
顾安瑾就坐在床边,看着太医为她处理伤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她刚才抠出的红痕。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只是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只是想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她就不能懂呢?
太医处理完伤口,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顾安瑾伸手,想要抚摸她的额头,却在快要碰到时,被她猛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烦躁瞬间变成怒火。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顾安瑾“苏忆琳,别给脸不要脸!朕为你传太医,为你疗伤,你就是这么对朕的?”
苏忆琳看着他眼底的怒火,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苏忆琳“疗伤?是为了下次更好地折磨我吗?顾安瑾,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对我好,不过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被你囚禁,想让我成为你身边最温顺的宠物。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我死,也不会如你的意!”
这话彻底激怒了顾安瑾。他猛地俯身,狠狠吻住她,动作粗暴得让她唇齿生疼。苏忆琳拼命挣扎,却被他牢牢按住,只能任由他肆意妄为。腕骨的疼,背上的疼,还有唇齿间的疼,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安瑾终于松开她。他看着她嘴角的血沫,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他起身,整理着自己的龙袍,语气冰冷地说
顾安瑾“好好养伤。
殿门关上的瞬间,苏忆琳蜷缩在榻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压抑而绝望,在空旷的坤宁宫里回荡,却传不出这高高的宫墙。
她看着自己被夹板固定的手腕,看着身上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心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她知道,这次的逃跑,不仅没能换来自由,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地狱。
而御书房里,顾安瑾看着铜镜里自己手臂上的抓痕,还有指腹残留的她的血迹,突然烦躁地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苏忆琳留在他身边,才能让她不再恨他。
或许,从他用强权将她留在身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错了。
可他不后悔。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他宁愿被她恨一辈子,也不愿失去她。
窗外的雪还在下,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坤宁宫里,苏忆琳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声,和那无声的绝望,陪着她,度过这个寒冷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