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团圆饭的气氛正酣，窗外却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响，似乎是下起了小雨，叮叮咚咚地敲击着地面和房瓦。

安旎的父亲安国庆起身去关窗，嘴里还念叨着：“哟，下雨了，别飘进来……” 可他凑近窗户一看，不由得“咦”了一声，“这‘雪’怎么是这么下来的？还带着响动？”

坐在不远处的刘晓晨也听到了那不同于寻常雨声的清脆撞击声，纳闷地接话：“是啊，雪下来都是悄没声的，这怎么还叮叮咣咣的嗯？听着不对劲啊。”

安国庆猜测：“难道是雨加雪？”

刘晓晨摇摇头，凭着生活经验分析：“雨加雪？那雪片子在下落过程中遇到雨水，基本还没落地就化咧，落到地上都是水，哪还能是白色的？恁看外面，明明看着是白点子。”

安国庆也搞不清状况，只是稳妥地关好了窗户。然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外面的“雨”声不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加密集响亮，噼里啪啦，宛如一场独特的交响乐。

这时，院门外传来动静，是来安旎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的刘晓晨的二表姨夫、二表姨一家终于赶到了。只见二表姨夫举着雨伞，却依旧有些“狼狈”地快步冲进屋里，头发和肩膀上还是沾湿了一些。

刘晓晨看着他那略显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了）恁呗打着伞咧，这么急干啥？又不怕淋？”

二表姨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水汽，一边用莱芜人特有的幽默语气大声说道：“（莱芜人特有的幽默）打伞不够啊！得戴钢盔啊！好家伙，这砸下来可真有点分量！”

“戴钢盔？！”刘晓晨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猛地提高了声音，“哦——！外头下的是雹子是啊吧？！我说呢！怎么看着像雪，落下来还叮叮咣咣的，动静这么大！”

“哎呦，”旁边的二表姨也搭腔，用手比划着，“和恁小拇指那指甲盖的三分之一一样大！密密麻麻的！”

刘晓晨又惊讶又兴奋：“真的啊？这么大啊！我看看去！” 他说着就快步走到屋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门缝朝外望去。只见院子里已经铺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粒子，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空中还有冰雹持续落下，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冰屑。他不由得感叹：“哎，还真是来！我亲娘，我多少年不见下雹子咧，上一回见好像还是十多年前那事咧！”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安旎的注意。她立刻想到，这一世的周斯越之前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环境闭塞的浙江衢州小巷里，别说这么大的冰雹，恐怕连雪都少见。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个新奇又有趣的体验。

“斯越，快看外面！”安旎立刻对身边的周斯越说，语气里带着分享惊喜的雀跃，“下冰雹了！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冰球，很好玩的！”

韩轩也立刻明白了安旎的意图，配合地站起身：“走，斯越，爸爸推你到门口看看去，咱们离远点，别砸到。”

安旎和韩轩一起，小心地将周斯越的轮椅推到了堂屋门口，选择一个既能看清外面景象又不会被冰雹波及的安全位置。

周斯越起初有些茫然，但当他的目光投向门外那片被冰雹覆盖、在夜色和灯光下显得格外奇异的世界时，那双常常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好奇的光彩。他听着那密集清脆的“啪嗒”声，看着那些白色的小冰晶在地上跳跃滚动，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被这从未见过的自然现象吸引住了。

安旎蹲在他身边，指着外面，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向他描述着什么是冰雹，是怎么形成的。韩轩也在一旁含笑看着。

屋内，大人们看着他们三口之家温馨的背影，听着窗外热闹的“雹子交响乐”，都觉得这个除夕夜，因为这场不期而至的冰雹，反而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生动和乐趣。而对于周斯越来说，这个夜晚，或许在他沉寂的世界里，又打开了一扇窥见大自然神奇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