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还没完全浸透产房的空气时,我正蜷缩在一片温热的黑暗里。不是全然的黑,有细碎的光隔着层薄纱似的晃,像夏夜透过树叶的月亮,还有规律的“咚咚”声在耳边绕,后来才知道,那是世界递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妈妈的心跳。
突然有股温柔的力量推着我往前,黑暗被一点点扯破,光变得刺眼,空气猛地钻进鼻腔,带着陌生的凉。我慌了,张开嘴想抓住些什么,却先把一声响亮的啼哭送了出去。
那刻我没看见,守在门外的爸爸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眼眶红得像刚晒过的樱桃;也没听见,护士笑着说“是个健康的小家伙”时,妈妈虚弱却清亮的回应。我只是皱着眉,被裹进柔软的襁褓里,第一次真切地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温度——比黑暗里的暖,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实在。
原来生命的开端从不是孤单的,我带着一身旁人的期待而来,第一声哭,都藏着好多人的欢喜。记忆中的我一片空白,我在哭众人都在哈哈大笑。我被吓得哇哇大哭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前面不知道有几个姐姐在母亲肚子里睡觉中就没了。我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