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风”
“混杂了沙土，石砾，潮湿又带了腐烂味道的风”
“我尝试抵抗，寻找地方躲藏”
诺顿·坎贝尔很少细致的去数日落，消耗大把时间看分秒的痕迹，这对他来说过于奢侈了
爆炸后的地下闷热且寻不到光源，黑暗与尘埃占据了那时大部分记忆
沉默久了，便想念起光亮
好像傍晚已不会有那么枯燥且无趣的阳
于是作为唯一幸存者被救援后，他尝试观察近晚的太阳
光比起白日柔和许多，暖意散在空气
于是风也能琢磨出暖，围着他与他的影，藏了荼蘼花香
无端的，诺顿·坎贝尔觉得影子很高兴
待回过神，那光成了月光，冷气吸入的猝不及防
他咳了许久
自那后，观察时间又成了很无趣的事
矿难带来了转机，那群恶心的蛆虫烂在了泥里
无声无息
他在那时发现了一块陨石磁铁，矿工转行成地质勘探员
日子好过很多
显得那刻着谎言的地图无足轻重了
毕竟一步登天总不会形容他
富人捏造出的空中阁楼，传教士假意风雅歌颂的转机
地底肮脏老鼠怎么拥有
老家伙藏着掖着的秘密，找寻后只有披着金子外表的石头
诺顿·坎贝尔，你也是这样的，你这块愚人金
他觉得这有些滑稽
这话倒是属实，真切
但为了理想实现，如何不择手段都是理所当然的
诺顿·坎贝尔向那病床笑
“我会时常来看您的”
在您不那么狰狞之后
如今，那些愚蠢的，只顾眼前萝卜的驴已经消失，无声无息，无人质疑
而那些奢靡，恶劣，不知轻重的富人不会长远存在下去的
这样的生活好像不算太糟
只是好像缺少了什么
……矿难不止他出来了
应该回去，潜意识无数次产生信号
那东西寻不到他
完全的黑暗会将人逼疯，饥饿，逼仄的空间
而被救援后，诺顿·坎贝尔只是有点想看太阳
或者说，他…不认为那时候是孤独的
有东西陪着他，现在回想
传来的情感强烈，担忧，注重……和思念？
那时环境逼仄阴暗，诺顿·坎贝尔视线被笼罩
那群生物的尸体已散发恶臭，腐烂，混入泥，回到本该去往的地方
很令人安心，毕竟他从未说过带路不收报酬
“这很正常，你做的很好”
那东西正赞同诺顿·坎贝尔
再等等吧，可能是幻觉
极端情况下的幻觉
……
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套说辞
但潜意识自此不再催促，好像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于是风逐渐夹杂过分的凉，林木褪了叶，荼蘼枯萎花香不在
蝉已许久未鸣
阳光不再带有灼烧感
诺顿·坎贝尔有些后知后觉
此时是深秋
该回去看看了
矿井内通道并不过分狭窄
空间延伸，无尽的漆黑，窒息感无时无刻
让人想到蛇腹
诺顿·坎贝尔厌恶这里
但也确定
那时候不是幻觉，他从未相信那是幻觉
被炸毁的地方，断肢现已看不出骨
没人去收尸
于是几具躯体带着恨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里什么也没有
“你来看我了”
果然，那东西知晓他的想法
手电筒光线触碰一处阴影
与他擦肩而过
很奇怪
诺顿·坎贝尔涌起荒谬的熟悉感
追逐开始的莫名其妙
此时矿井不稳定，腐朽的木头担不起沙石
那东西若隐若现
是幽魂的报复？引人迷失
可那群老鼠的哀嚎连他的梦都侵扰不了
总有人自详高尚，认为存在于世上事物不分尊卑
可能……过于劣等的生命被极自然忽略
垃圾也分了三六九，连死亡都无人注重
哪里来的资格复仇
深秋空气干燥，踏过的沙砾成片结了霜
此时风却细微，显得空气极贫瘠
四周蔓延上黑暗，浓稠如固体
挤压视线，堵塞耳膜
连意识也逐渐昏沉，被蚕食
诺顿·坎贝尔停下脚步
他认为……那东西有些恶劣，像滑稽的玩笑
引他寻找，诱他迷失
他很累
思维难以运转，身体叫嚣着返回
那身影又出现了
诺顿·坎贝尔触碰到一片冰凉
石头？
出口的星光撒在脚印上，云成了秋霜
下一秒，身后彻底塌陷
……
诺顿·坎贝尔靠着树，叶子几乎掉了干净，伸向月的枝桠显出可怜
疲倦令他睁不开眼
只能昏昏沉沉的，对外界留有部分感知
产生不出任何抵触的情绪，应有的警惕提不起半分
甚至，理应对未知的恐惧
也随着它的靠近消散，进而不见丝毫
那身影挡住了大片的风
凉意传来但不刺骨
是石头
他在被石头注视着
他靠着石头，正在躲风
……
晨间日出云雾浓烈
记忆在清醒后显得荒谬
竟是真实的
那人不想被他看见
害怕他知晓什么
……姑且称作为人
光投了下来
诺顿·坎贝尔起身，离开本应该困死他的地方
诺顿·坎贝尔开始在那地方放一些小玩意
他发现的第一片红色枫叶，或是带着祝福的柳枝，勘察到的奇特矿石
他自己喜欢
觉得那人也会喜欢
等他下一次去的时候
东西就消失了
除了矿石
人总会有好奇心
未知的，毫无恶意的事物
躲藏的技术着实不怎么样
某时某刻，离开矿井被遮挡的光束，明显因匆匆离去扬起的碎石
处处告知自己的存在
这让诺顿·坎贝尔有理由相信
那人在引诱他
诺顿很少在初冬的夜晚出门
风不列，却过于干涩
空气对肺很不友好
这时候去矿洞废墟，呼吸间会充斥着沙土
“咳咳……”
那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默默为他挡了风
抓住你了
愚人金，和大多数矿石一样沉甸的重量，金属光泽，外貌与黄金极相似
一种廉价宝石，具有观赏性
……确实具有观赏性
诺顿·坎贝尔示意那人低头
这张脸…揉起来手感极佳，对方好像不大情愿，但还是任他摆弄
总的来说，很符合他的审美
“诺顿”
那人开口
“我是，诺顿·坎贝尔”
我是你
“诺顿，你是来，带我走的”
怪不得
诺顿·坎贝尔没有多惊讶，他对面前人笑
“愚人金”
这里的环境缺少生机，四周粗粝而干燥，风一卷，便传来窄缝空气流动特有的声音
衬出无人区特有的安静
令人想起幽魂的呜咽
深秋对他而言，并非令人欢喜的时节
或者说，他寻不出寒来暑往的间隙，亦选不出合适的，漫步时光的理由
所以此时此刻，实在称不上是表明心意的时机
但那人不会在意
毕竟
面前人注视着他
诺顿·坎贝尔没有松开他的手
“愚人金，我带你离开”
此前矿工闲聊
“我不认为遇见愚人金是什么好事”
诺顿如实说
没有人会认为那是好事
披着黄金外衣的廉价品
欺骗，落空的惊喜
再次谈起喜好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屋外景色被春染的透彻
如今的地质勘探员说
“我很意外，也很欣喜，在那时候遇见你”
愚人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