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点零一分,米花大剧院尖叫声浪几乎掀翻穹顶。
聚光灯残体砸在舞台中央,铁框扭曲,灯泡碎成白磷般的星雨。
兰被英理扑倒,母女滚到侧幕,血珠从英理手臂溅出——
子弹擦过她肩膀,击中吊杆保险栓,才致灯坠。
“妈!”兰的声音被万声哭喊淹没。
英理抬头,搜索 shooter,却只看见黑压压的逃命人潮。
她没注意到,二楼包厢,毛利香收枪,枪口仍带一缕青烟。
“目标存活,”她对着麦低声说,“进入备用轨道。”
……
二十点十分,剧院地下停车层。
贝尔摩德把黑色风衣扔给毛利香:“警察三分钟到,再不走就真成公演。”
“我要的监控母带?”
“已复制。”贝尔摩德勾唇,“不过,你确定要把那段‘自己朝自己开枪’的画面留给警方?”
毛利香把U盘插进颈后微型接口——
那是组织新研发的皮下存储器,钛合金壳,防水防火,防“父”。
“他们越困惑,舞台越大。”
她拉开车门,最后回望——
剧院后巷,兰正扶着英理冲出紧急通道,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个,像真正的孪生。
……
同日深夜,警视厅临时指挥车。
目暮看着大屏,眉头能夹碎子弹。
“观众四百七十二人,证词清一色——‘听见枪声,却没人看见 shooter’。”
高木递来鉴识报告:“弹头点三八,左旋,贯穿吊杆后变形,无法比对。”
佐藤抬眼:“左旋?民间少见,军警常用。”
目暮沉默半秒,掏出手机,却停在“毛利小五郎”名字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
凌晨一点,妃法律事务所,灯光冷白。
英理肩膀缠好绷带,手里转着左轮,像转着未出世的命运。
兰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仍止不住颤:“妈,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们?”
英理没答,只把电脑转向女儿——
屏幕暂停在剧院监控截图:
二楼包厢,少女侧影,黑发银尾,泪痣在镁光下像一滴干涸的血。
“她是谁?”兰喉咙发干。
“也许……是我欠下的债。”
英理合上电脑,声音低得近乎自语,“十七年的利息。”
……
凌晨两点,东京湾废弃仓库。
海水拍击桩柱,发出空洞心跳。
毛利香打开便携冷箱,取出还沾着舞台灰的聚光灯残片。
灯下沿,嵌着一枚微型拾音器,红灯一闪一闪。
她戴上耳机,回放——
第一声枪响后零点七秒,英理喊“趴下”,兰喊“妈”。
再往后,是母女重叠的心跳,频率一百零三,像孪生鼓点。
她摘下耳机,把拾音器扔进海水。
“录音已足够。”
“足够让一个人,在余生每个夜晚,听见自己缺席的心跳。”
……
同刻,仓库外停着一辆儿童蓝的二手皮卡。
驾驶位,少年侦探团成员——
江户川柯南,把耳机从窃收器拔下,脸色比海水更沉。
“左旋点三八,剧场吊杆……”
他低声复盘整条弹道,脑海里却闪过兰手背的血。
“对方不是在杀人——”
“是在导演一场‘家庭崩塌’。”
皮卡掉头,驶向黎明。
后视镜里,仓库灯火熄灭,像有人伸手,把黑夜重新缝合。
……
清晨四点二十分,米花中央医院地下实验室。
培养舱内,粉色脑组织突触闪烁,像微型银河。
毛利香输入最后一行代码:
「Stage 3:植入记忆——
目标:毛利兰;
内容:十七年前,姐姐为救妹妹,被母亲亲手推下楼梯。」
她按下回车,屏幕跳出进度条:
【00:17:17】
十七分钟,十七层地狱,十七年的缺口。
进度条每前进一秒,舱内电极就闪一次蓝光,
像给未出生的记忆,拍下一张遗照。
……
五点整,实验室门被刷开。
Gin的银发在冷光下像出鞘刀:“Boss要成品。”
“还没测试。”
“那就现场测。”
Gin把一张照片甩在操作台——
兰穿着帝丹制服,在教室窗边托腮,阳光落在她耳廓,像一枚柔软摇篮。
“明晚,把她带来。”
毛利香垂眸,指尖在照片边缘轻敲,声音脆得像骨裂。
“好。”
她抬眼,看向培养舱,
那里面的大脑,正完成最后一秒跳动:
【100%】
蓝光熄灭,黑暗重新降临,
像闸刀终于落到底,
却没人听见,
摇篮里那声迟到的啼哭。
——第五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