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秋双（林秋轩）表现得异常“安分”。
他不再试图强行冲撞门禁，也没有再咄咄逼人地追问叶零川。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通过终端学习末世的各种知识——从异生兽的弱点分布到野外生存技巧，从基础格斗术到简易陷阱制作；要么就是继续冥想，锤炼对冰火异能的掌控，力求更加精细、迅捷。
他甚至在穆灵按时送来食物和必需品时，会主动询问一些关于基地日常运作、或是外围防御的“常识性”问题，语气平和，带着一种初来乍到、渴望了解环境的“乖巧”。
这种转变显然被汇报到了叶零川那里。
在“观测者”事件后的第五天傍晚，叶零川再次出现在了林秋双的房间里。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神色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中的警惕似乎缓和了一些。
“基地食堂今天做了肉酱意面，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这个口味的。”叶零川将保温盒放在桌上，语气试图显得自然，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林秋双（林秋轩）从终端屏幕上抬起头，看了一眼保温盒，又看向叶零川。他没有立刻回应那份刻意的讨好，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谢谢。”
疏离，但不再充满火药味。
叶零川似乎松了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关于你要的资料……有些涉及‘盖亚堡垒’最高机密和维度理论，确实无法通过终端传输，甚至书面记录都存在风险。”
林秋轩操作终端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叶零川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低沉，“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配合完成一些基础的体能测试和异能稳定性评估。这对掌握你的身体状况，制定后续……训练计划，很有必要。”
交易。
林秋轩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叶零川试图用有限的信息换取他的“配合”与“可控”，将他重新纳入管理的轨道。
但这正是他等待的机会。
他故作思考状，犹豫了几秒，才勉强点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测试和评估过程，我需要知道每一项数据的意义和目的，不能把我当成无知无觉的实验体。”他提出要求，眼神认真，“而且，评估结果，我要共享。”
他要掌握自己的身体数据，了解G3锁评估体系的标准，这同样是重要的信息。
叶零川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评估他这个要求背后的意图，最终点了点头：“合理。我答应你。”
“那么，”林秋轩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盯着叶零川，“现在，告诉我，所谓的‘火种计划’，究竟是什么？观测者又属于什么阵营？”
叶零川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揭开一个沉重的伤疤。
“‘火种计划’……并非人类发起。”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林秋轩心头巨震，“它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我们称之为‘调律者’或‘观测者’——为了应对某种……远超我们理解的宇宙级危机，而在地球设置的文明备份计划之一。”
“文明备份？”林秋轩瞳孔微缩。
“是的。‘破晓灾变’，从某种意义上说，并非单纯的实验事故，而是‘火种计划’启动的‘筛选程序’。”叶零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剧烈的能量和规则变动，促使人类基因链断裂重组，觉醒异能，适应新的环境。失败者化为异尸、异生兽，而成功者……则成为新文明的‘火种’。”
林秋轩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所以，全球几十亿人的死亡……只是一场‘筛选’？”
“……可以这么理解。”叶零川避开了他的目光，继续道，“而‘迭代体’，是‘火种计划’中的特殊个体。他们并非自然觉醒，而是由‘观测者’直接干预，植入经过‘优化’的基因序列和灵魂印记，以期诞生出更强大、更适应未来环境的‘领导者’或‘兵器’。”
他看向林秋双，眼神复杂无比：“你，林秋双，或者说承载着林秋轩灵魂的这具身体，就是目前最成功的迭代体，S-01。你拥有的双重极端异能，就是证明。”
房间内一片死寂。
林秋轩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真相。他的重生，他的力量，竟然是一场高等文明导演的“文明实验”产物？那他算什么？一个被设计好的工具？
“那么你呢，叶零川？”他声音沙哑地问，“你在这盘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叶零川的脸上掠过一丝深刻的痛楚和挣扎。
“我……”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是‘守火人’。被‘观测者’选中，或者说……胁迫，负责在‘筛选’之后，引导和保护‘火种’，尤其是……最重要的迭代体。”
“引导和保护？”林秋轩捕捉到他话里的犹豫，“还是监视和控制？”
叶零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破的狼狈，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决绝：“都有！秋轩，你不明白！‘观测者’并非仁慈的救世主，他们冷酷地执行着计划！如果你的成长偏离了他们的预期，或者表现出任何失控的迹象，‘烙印’就会启动！轻则抹除记忆人格进行‘校准’，重则……直接‘清除’！我必须确保你在他们的容忍范围内，才能活下去！”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是在与虎谋皮！我在利用‘守火人’的权限，尽可能为你争取空间和时间！我知道你恨我控制你，隐瞒你，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可能早就被‘观测者’当成失败品处理掉了！”
林秋轩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阳光开朗的哥们，如今被沉重的秘密和责任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挣扎着寻找那一线生机。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至少是部分真相。
但那又如何？
这并不能成为将他蒙在鼓里、任意摆布的理由。
“所以，你选择替我决定什么样的‘活着’才是最好的？”林秋轩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冷，“即使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
叶零川无言以对，脸上血色尽褪。
林秋轩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放着保温盒的桌子，打开盖子，肉酱的香气飘散出来。他拿起叉子，卷起一些面条，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味道……其实还不错。
吃完一口，他放下叉子，背对着叶零川，平静地开口：
“明天开始测试吧。我会配合。”
“但叶零川，你记住。”
他回过头，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不是你需要圈养的金丝雀，也不是‘观测者’手中听话的工具。”
“我是林秋轩。我的路，怎么走，该由我自己决定。”
“你可以是同伴，可以是引路人，但如果再试图把我当成棋子……”
他指尖，一缕冰焰无声燃起，既非纯粹的冰，也非纯粹的火，而是两种极端力量在极致控制下达成的一种诡异平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我不介意，先掀了你这张棋盘。”
叶零川看着那缕冰焰，瞳孔骤缩。他从那力量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林秋轩自身的、不屈的意志。
伪装之下，獠牙已露。
交易达成，但主导权，正在悄然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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