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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在阶梯教室布满灰尘的空气里投下慵懒的光柱。
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用平缓的语调分析着宏观经济学模型,声音像一首单调的催眠曲。
不少学生已经昏昏欲睡,或偷偷在桌下摆弄着手机。
尤果强打着精神,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笔记本上。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试图用这种机械的动作驱散连日积累的疲惫和心慌。
林小雨就坐在她旁边,偶尔会凑过来低声吐槽一句教授的穿搭,试图逗她开心。
尤果勉强弯了弯嘴角,心底却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自从那天林小雨直言不讳地指出她的异常后,尤果在她面前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泄露更多蛛丝马迹。
那种被至交好友窥见不堪的羞耻感和一丝微弱的、渴望被理解的期盼,在尤果心中矛盾地交织着。
课间休息的铃声终于响起,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学生们伸着懒腰,互相说笑着涌向教室门口,准备去走廊透透气或去洗手间。
林小雨.“果,去不去小卖部?我渴死了。”
林小雨一边收拾着散落在桌上的笔,一边问道。
尤果正要点头,目光无意间扫过教室后方那扇敞开的门,刹那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手指一松,刚拿起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教室后门的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里,一个挺拔的身影闲适地倚靠着门框。
张凌赫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显得有几分慵懒,却与他周身散发出的冷峻气质形成奇特而违和的反差。
他并没有看向教室内部,而是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与身旁一位匆匆停下、面露受宠若惊神色的校领导低声交谈着什么,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社交场合惯有的、浅淡而得体的微笑。
但尤果知道,他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间教室上课?
是了,她的课程表,他那里定然有一份。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攫住了尤果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是来监视自己的吗?
是因为林小雨那天过多的追问,引起了他的怀疑和不悦?
林小雨.“果果?你怎么了?”
林小雨疑惑地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后门那个引人注目的男人,她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好奇。
林小雨.“哇塞,那是谁啊?好强的气场啊,是来找人的吗?长得也太帅了吧,像从财经杂志里走出来的。”
林小雨的惊叹像针一样刺着尤果的耳膜。
帅?是的,张凌赫有张无可挑剔的英俊脸庞,硬朗的下颌线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但只有尤果知道,那副完美皮囊下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仿佛感应到了尤果的注视,正在与校领导交谈的张凌赫,目光不经意地、却又精准无比地转向了教室内部,穿越喧闹走动的人群,如同锁定猎物般,直直地落在了尤果苍白的小脸上。
尤果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她慌忙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笔,手指颤抖得不听使唤,捡了几次才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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