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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果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时间,当时针指向八点四十,聚餐气氛正酣,有人提议再去旁边的奶茶店坐坐时,尤果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尤果.“小雨,我得先走了。”
尤果凑到林小雨耳边,小声说。
林小雨.“啊?这么早?再玩一会儿嘛!”
林小雨显然还没玩尽兴。
尤果.“不行,真的得走了。”
尤果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
林小雨看了看尤果,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小雨.“好吧好吧,我送你出去。”
拒绝了林小雨的陪同,尤果独自一人快步走向校门口。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她身上沾染的烟火气,也让她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
内心的兴奋被越来越浓的不安取代,她小跑着来到校门口,时间刚好八点五十分。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老王的黑色轿车。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老王打电话,屏幕却先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张凌赫。
那一刻,尤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她颤抖着手指,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下了接听键。
张凌赫.“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没有质问,没有怒火,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尤果.“我、我在校门口……”
尤果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
张凌赫.“校门口?”
张凌赫轻轻重复,电话里传来他似乎是向后靠在皮质椅背上的细微声响。
张凌赫.“我以为,你应该在参加重要的小组讨论。”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尤果瞬间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尤果.“我……”
张凌赫.“给你十分钟。”
张凌赫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通牒。
张凌赫.“走到南门,老王的车在那里。九点整,我要在家里看到你。”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尤果愣了一秒,随即发疯似的向南门跑去,高跟鞋敲击着路面,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她从未觉得十分钟如此漫长,肺部像要炸开一般疼痛,晚风刮在脸上,像冰冷的刀子。
当尤果气喘吁吁、头发凌乱地跑到南门,看到那辆如同幽灵般停靠在阴影处的黑色轿车时,时间仿佛已经凝固,老王面无表情地为她拉开车门。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窗外的流光溢彩变得模糊不清。尤果紧紧攥着衣角,心脏狂跳不止,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别墅,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尤果推开沉重的的大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那个挺拔的身影。
张凌赫没有开电视,没有看文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专程在等她归来。他穿着深色的家居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英俊的侧脸在光影下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
尤果站在玄关,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张凌赫.“玩得开心吗?”
张凌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尤果不敢回答。
张凌赫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向尤果走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在尤果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从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颊,扫到她身上尚未散尽的、淡淡的烤鱼和啤酒的味道。
张凌赫.“学会撒谎了,尤果。”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尤果的神经上。
张凌赫.“看来,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
张凌赫抬起手,尤果吓得闭紧了眼睛,以为会迎来一个耳光。但那只手只是轻轻拂过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指尖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张凌赫.“从明天开始,一周之内,除了上课,不准踏出别墅大门一步。”
他宣判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张凌赫.“手机,交由陈姨保管。我会亲自接送你去学校。”
尤果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凌赫。禁足一周,切断所有对外联系,这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尤果绝望。
尤果.“不……你不能……”
尤果徒劳地反抗,声音带着哭腔。
张凌赫.“不能?”
张凌赫微微俯身,靠近尤果,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张凌赫.“尤果,记住这次的代价。下次,就不会只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他直起身,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楼梯。
张凌赫.“晚安。”
张凌赫留下这两个字,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
尤果独自站在空旷而冰冷的玄关,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短暂的、偷来的快乐,如同昙花一现,代价是更加漫长而黑暗的禁锢。
尤果仿佛能看到,那株名为自由的幼苗,刚刚探出头,就被名为张凌赫的荆棘,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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