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宫墙缝里的糖
永熙十三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
我蹲在冷宫斑驳的宫墙根下，手指冻得发僵，仍死死攥着怀里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糖糕。墙头上的琉璃瓦积了层薄雪，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我颈窝里，凉得人一缩。
“阿姐！”
墙内传来细碎的响动，紧接着是黄妹软软的声音，像初春刚冒头的柳芽。我赶紧把糖糕往墙缝里塞，眼睛盯着那道窄窄的缝隙——能看见黄妹梳着双丫髻的脑袋，还有她袖口磨得发白的藕荷色宫装。
“慢点儿拿，别让李嬷嬷看见。”我压低声音，指尖还能碰到黄妹温热的小手，“今日是父皇生辰，御膳房做了糖糕，我偷了两块来。”
黄妹的手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糖糕，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姐，我想出去。这里好冷，晚上还有老鼠跑。”
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三个月前，母妃因“巫蛊案”被打入冷宫，黄妹才六岁，也跟着被迁了过来。父皇发了话，谁也不许探视，我若不是借着太子的身份，连这宫墙根都挨近不了。
“再等等。”我咬着唇，把冻得发红的手从墙缝里抽回来，“我已经求过太傅，让他在父皇面前替母妃说话了。等过了这阵子，我一定把你和母妃接出去。”
黄妹没再说话，只听见油纸轻轻摩擦的声音。我知道她在吃糖糕，小时候她最爱这个，每次都要把糖霜舔得干干净净。风又大了些，我裹紧了身上的锦袍，心里盘算着 tomorrow 怎么再找机会溜过来——御花园的梅花开了，黄妹以前总爱去摘，我得折几枝来，插在她窗边的破瓷瓶里。
“太子殿下！”
身后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我心里一慌，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回头看见李总管领着几个小太监过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盯着我：“殿下怎么在这儿？陛下还在太和殿等您去陪宴呢。”
我强装镇定，把手背在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朕……朕就是出来透透气。这冷宫附近的雪下得大，过来看看宫墙有没有冻裂。”
李总管的笑僵了一下，然后又躬身道：“殿下真是心系宫闱。不过这冷宫阴气重，还是快些回太和殿吧，别冻着了。”
我点点头，转身时忍不住往宫墙缝里望了一眼——黄妹已经不见了，只有那道缝隙还留着一丝糖糕的甜香。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仅是大曜的太子，更是要护着黄妹和母妃的唯一依靠。
第二章 太傅的锦囊
回到太和殿时，殿内早已灯火通明。父皇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像窗外的雪。文武百官站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喘。
我刚跪下请安，就听见父皇冷冷的声音：“你去哪儿了？朕等了你半个时辰。”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儿臣刚才在宫外巡查，见冷宫附近的宫墙有裂缝，担心下雪会塌，便多待了一会儿。”
父皇没说话，只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我心里怦怦直跳——父皇向来多疑，我刚才的话未必能瞒过他。
“太子殿下心系宫墙，是好事。”太傅突然站出来，躬身道，“不过今日是陛下生辰，殿下还是该以陪宴为重。老臣听闻，殿下近日在书房练字颇勤，不如把今日写的字呈给陛下，当作贺礼？”
我心里一松，赶紧顺着太傅的话往下说：“儿臣确实写了几幅字，本想等宴后呈给父皇，既然太傅提起，儿臣这就去取。”
父皇挥了挥手，算是应允。我起身走出太和殿，刚到门口就看见太傅跟了出来。他把一个锦囊塞到我手里，低声道：“殿下，巫蛊案疑点重重，老臣已查到一些线索，都在锦囊里。只是陛下现在对废妃余怒未消，殿下切不可轻举妄动，需从长计议。”
我握紧锦囊，指尖传来布料的粗糙触感：“多谢太傅。只是黄妹在冷宫里受苦，儿臣实在放心不下。”
太傅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殿下放心，老臣已让人给冷宫的李嬷嬷送了些银两，她会多照拂二公主的。只是殿下日后再去探视，需更加小心，陛下的眼线遍布皇宫，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我点点头，把锦囊揣进怀里。抬头望向冷宫的方向，雪还在下，那道斑驳的宫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冰冷。我知道，要把黄妹和母妃接出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有太傅的帮助，有我这个太子在，就一定能等到那一天。
第三章 御花园的梅
三日后，我借着去御花园给父皇摘梅花的机会，又绕到了冷宫附近。
这次我学聪明了，让贴身太监小禄子在外面望风，自己则提着一个装着梅花的篮子，悄悄溜到宫墙根下。墙缝里没有黄妹的身影，我心里一急，刚想喊她，就听见墙内传来李嬷嬷尖厉的声音：“二公主，陛下说了，不许你跟任何人接触！再敢往墙根跑，仔细你的皮！”
紧接着是黄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小猫在叫。我心里又疼又气，握紧了手里的梅花枝，指节都泛了白。小禄子在远处小声提醒：“殿下，快些吧，待会儿巡逻的禁军就要过来了。”
我咬咬牙，把梅花枝从墙缝里塞进去，声音尽量放软：“黄妹，是阿姐。我给你带了梅花，你插在瓶子里，就像以前在御花园一样。”
墙内的哭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黄妹的手伸了进来，轻轻接过梅花枝。她的手比上次更凉了，指尖还有几道小小的伤口。“阿姐，”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母妃病了，一直咳嗽，李嬷嬷不给药。”
我的心猛地一沉。母妃自打入冷宫后就忧思成疾，如今又染了风寒，若是没有药，恐怕撑不了多久。“你别急，”我赶紧说，“我这就去太医院偷些药来，明天再给你送来。”
“不行！”黄妹突然提高声音，“阿姐，李嬷嬷说，要是你再来看我，就告诉父皇。我不想阿姐有事。”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傻丫头，”我轻声说，“阿姐是太子，父皇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好好照顾母妃，等我送药来。”
说完，我赶紧起身，跟着小禄子往太医院的方向走。雪还在下，梅花枝上的雪落在我手背上，凉丝丝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药送进去，一定要让母妃和黄妹好好的。
第四章 太医院的险
太医院的药库在后院，由两个老太监看守。我让小禄子去引开他们，自己则悄悄溜了进去。
药库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清香，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材。我记得母妃以前咳嗽时，太医都给她开川贝和甘草，便赶紧在架子上找。刚找到一小包川贝，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看守的老太监回来了。
我心里一慌，赶紧把川贝揣进怀里，躲到架子后面。老太监走进来，嘴里嘟囔着：“刚才是谁在外面吵？差点把老子的魂都吓飞了。”
另一个老太监说：“管他是谁，咱们看好药库就行。听说最近太子殿下总往冷宫那边跑，陛下都不高兴了，咱们可别惹祸上身。”
我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在药库里来回走动。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走了出去，还锁上了门。我松了口气，刚想从架子后面出来，就听见外面传来小禄子的声音：“殿下，您没事吧？我把他们引到前院去了，您快出来！”
我赶紧推开架子，跑到门口，却发现门被锁上了。我心里一急，用力拉了拉门锁，却怎么也拉不开。小禄子在外面说：“殿下，您别慌，我去找钥匙！”
就在这时，我听见远处传来禁军巡逻的声音。糟了！要是被禁军发现我在药库里，肯定会禀报父皇。我赶紧在药库里找出口，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我爬过去，用力推开通风口的栅栏，钻了出去。
刚钻出来，就看见小禄子拿着钥匙跑过来。“殿下，您没事吧？”他一脸焦急地问。
我摇摇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我们赶紧往冷宫的方向跑，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我怀里的川贝还带着草药的温度，心里却像揣了块石头——这次太险了，下次一定要想个更稳妥的办法。
第五章 墙缝里的药
回到冷宫附近时，天已经黑了。我让小禄子在远处望风，自己则提着药，悄悄溜到宫墙根下。
“黄妹！”我压低声音喊。
过了一会儿，墙缝里传来黄妹的声音：“阿姐，你来了。”
我赶紧把药从墙缝里塞进去：“这里面是川贝和甘草，你让母妃泡水喝，一天两次。记住，一定要藏好，别让李嬷嬷发现了。”
黄妹的手伸进来，接过药，声音里带着感激：“谢谢阿姐。母妃要是知道是阿姐送的药，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笑了笑，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李嬷嬷的声音：“二公主，你在跟谁说话？”
黄妹赶紧说：“阿姐，我先走了，你也快走吧！”说完，她的手就缩了回去。
我赶紧起身，跟着小禄子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李嬷嬷领着两个宫女走了过来。我心里一慌，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雪地里的脚印。
李嬷嬷走到我面前，躬身道：“太子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
我抬起头，尽量装出镇定的样子：“朕刚才在御花园散步，不小心走到这儿来了。怎么，李嬷嬷在这儿做什么？”
李嬷嬷脸上堆着笑：“老奴是来看看二公主有没有好好待在冷宫里。殿下也知道，陛下有旨，不许二公主跟外人接触，老奴也是按旨办事。”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走了很远，我才回头望了一眼冷宫的方向——宫墙根下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那道缝隙还留着一丝草药的清香。我知道，黄妹肯定已经把药藏好了，母妃喝了药，咳嗽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六章 父皇的怀疑
回到东宫时，已经是深夜。我刚脱下锦袍，就听见小禄子进来禀报：“殿下，陛下派人来传旨，让您明天一早去太和殿见他。”
我心里一沉——父皇肯定是知道我往冷宫跑的事了。我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禄子走后，我坐在书桌前，打开太傅给我的锦囊。里面是几张纸，上面写着巫蛊案的疑点：母妃的寝宫搜出的木偶，上面的字迹不是母妃的；证人是二皇子的奶娘，曾受过二皇子的恩惠……原来，这巫蛊案是二皇子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母妃，夺取太子之位。
我握紧拳头，心里又气又恨。二皇子向来嫉妒我，如今又做出这种事，我绝不会放过他。只是，父皇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该怎么让他相信巫蛊案是假的呢？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太和殿。父皇坐在龙椅上，脸色比昨天更阴沉了。“你昨天去太医院了？”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心里一慌，赶紧跪下：“儿臣……儿臣是去给母妃拿药。母妃在冷宫里病了，儿臣实在放心不下。”
父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朕知道你心疼你母妃和黄妹，但巫蛊案是重罪，朕不能徇私。你是太子，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再往冷宫跑了。”
我抬起头，看着父皇的眼睛：“父皇，儿臣有一事要奏。巫蛊案疑点重重，儿臣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母妃。”
父皇皱了皱眉：“哦？你有什么证据？”
我把太傅给我的锦囊里的疑点一一说出，然后说：“儿臣恳请父皇重新彻查巫蛊案，还母妃一个清白。”
父皇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此事朕知道了，朕会让大理寺重新彻查。你先回去吧，记住，不要再惹朕生气了。”
我心里一喜，赶紧跪下谢恩：“谢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走出太和殿时，阳光正好。我抬头望向天空，心里充满了希望——只要父皇重新彻查巫蛊案，母妃和黄妹很快就能出来了。我一定要好好配合大理寺，找出二皇子陷害母妃的证据，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七章 大理寺的查
接下来的几天，大理寺开始重新彻查巫蛊案。我每天都去大理寺询问进展，太傅也时常去帮忙。
这一天，我刚到大理寺，就看见大理寺卿拿着一份供词走了过来。“太子殿下，”他躬身道，“我们审出结果了。二皇子的奶娘承认，是二皇子让她诬陷废妃的，木偶上的字迹也是二皇子让她模仿废妃的笔迹写的。”
我心里一喜：“太好了！有了这份供词，母妃就能洗清冤屈了。”
大理寺卿点点头：“我们已经把供词呈给陛下了，相信陛下很快就会下旨，释放废妃和二公主。”
我赶紧谢过大理寺卿，转身往皇宫跑去。我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妹，让她知道，她和母妃很快就能出来了。
来到冷宫附近，我迫不及待地喊：“黄妹！黄妹！”
墙缝里很快传来黄妹的声音：“阿姐，你来了。”
我笑着说：“黄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理寺已经查清楚了，是二皇子陷害母妃的，父皇很快就会下旨，把你和母妃接出去了！”
墙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黄妹的哭声——这次是高兴的哭声。“真的吗？阿姐，我们真的能出去了吗？”
“真的！”我用力点头，眼睛也湿润了，“很快，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一起在御花园里摘梅花，一起吃桂花糖糕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太监的唱喏声：“陛下有旨，废妃苏氏冤屈得雪，即刻释放，恢复贵妃身份；二公主萧黄儿，即日迁回长乐宫居住。钦此！”
我和黄妹都愣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雪还在下，阳光却透过云层洒了下来，照在冷宫里的宫墙上，暖融融的。我知道，从今天起，母妃和黄妹再也不用待在冷宫里受苦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第八章 长乐宫的暖
母妃和黄妹迁回长乐宫的那天，我特意去接她们。
长乐宫已经被打扫干净了，窗台上摆着我送的梅花，屋里燃着炭火，暖融融的。母妃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装，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黄妹则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梳着双丫髻，手里拿着我送的桂花糖糕，笑得像朵花。
“阿姐！”黄妹跑过来，抱住我的腿。
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以后再也不用待在冷宫里了。”
母妃走过来，眼里含着泪水：“阿澈，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和黄儿还不知道要在冷宫里待多久。”
我摇摇头：“母妃，您别这么说。我是太子，保护您和黄妹是应该的。对了，父皇已经下旨，严惩二皇子，把他贬为庶人，流放边疆了。”
母妃点点头，叹了口气：“都是孽缘啊。希望他到了边疆，能好好反省。”
我们一家人坐在屋里，吃着桂花糖糕，聊着这三个月来的事。黄妹说冷宫里的老鼠很胆小，只要她一跺脚就会跑；母妃说她在冷宫里每天都在想我，担心我会出事。我听着她们的话，心里暖暖的——原来，最幸福的事，就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平平安安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梅花却开得更艳了。我看着母妃和黄妹的笑脸，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一定要更加努力，学好治国之道，保护好我的家人，保护好大曜的百姓，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做一个合格的君主。
（后续章节将围绕太子萧澈辅佐父皇处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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