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优在刺耳的闹钟声里惊醒，指尖还残留着血的黏腻触感。她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睡衣。
“又回来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墙上的日历清晰地印着：2023年7月15日，星期六。这是她被困在循环里的第32天，也是莫轩死去的日子。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莫轩端着早餐走进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优优，醒啦？快起来吃早饭，今天不是说要去城郊的花海吗？”
看着他鲜活的脸，林优的眼眶瞬间红了。就是这个人，昨天在她眼前，连人带车冲下了盘山公路，鲜血染红了那片她亲手种下的向日葵。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最后望向她时，眼神里的震惊与不甘。
“怎么了？不舒服吗？”莫轩放下餐盘，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林优猛地躲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没事，可能没睡好。”她不能让莫轩看出异常，前几次的尝试已经证明，任何关于“死亡”的提醒，都会让事情走向更无法控制的结局。
第一次循环时，她哭着抱住莫轩，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开车去花海。莫轩以为她做了噩梦，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可那天下午，莫轩在去超市买酱油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倒。
第二次，她干脆把莫轩锁在了家里。可傍晚时分，小区突发火灾，莫轩为了救邻居家的小孩，葬身火海。
第三次、第四次……她试过让他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试过替他避开所有可能的危险，甚至试过带着他逃离这座城市。可无论她怎么做，莫轩总会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死去，时间精准地停在当天午夜12点。
“优优？”莫轩担忧地看着她，“要是累了，我们今天就不去花海了，在家休息好不好？”
林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不用，我没事了，就是有点懵。你等我，我马上就好。”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这三十多天，她像个提线木偶，重复着同样的剧情，却一次次在午夜时分被莫轩死亡的画面击垮。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洗漱完毕，林优坐在餐桌前，味同嚼蜡地吃着三明治。莫轩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下午的行程，说要给她拍很多好看的照片，说等秋天的时候，就带她去看枫叶。
林优的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知道，这些承诺永远都无法实现了。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抓不住莫轩的手。
“莫轩，”她放下手中的牛奶，鼓起勇气开口，“我们今天能不能不去花海？换个地方好不好？比如去市中心的博物馆？”她想试试，改变行程会不会打破循环。
莫轩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应：“好啊，听你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看着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林优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强忍着情绪，点了点头：“那我们收拾一下，早点出发吧。”
两人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去博物馆的公交车。一路上，莫轩都紧紧握着林优的手，给她讲着路边的趣事。林优靠在他的肩膀上，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却充满了恐惧。她不知道，这一次，死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降临。
博物馆里人不多，林优拉着莫轩，几乎是寸步不离。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生怕有任何危险靠近。莫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在这里。”
就在这时，林优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盯着莫轩。她心里一紧，拉着莫轩就想走。可还没等她迈开脚步，那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直直地刺向莫轩。
“小心！”林优尖叫着扑过去，挡在了莫轩面前。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莫轩一把推开了她，自己却被刀刺中了胸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莫轩！”林优抱着他倒下去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莫轩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优优，别难过……我……我爱你……”话没说完，他的手就垂了下去。
周围的人尖叫起来，混乱中，那个黑衣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林优抱着莫轩冰冷的身体，意识渐渐模糊。她知道，午夜12点快到了。
再次睁开眼，还是熟悉的卧室，熟悉的闹钟声。林优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她甚至没有力气再去震惊，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绝望。
墙上的日历，依旧是2023年7月15日。
卧室门被推开，莫轩端着早餐走进来，笑容温柔：“优优，醒啦？快起来吃早饭，今天不是说要去城郊的花海吗？”
林优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莫轩，我们今天不去花海了，也不去博物馆了。我们就在家待着，好不好？”
莫轩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疼地走过去，抱住她：“好，我们就在家待着。优优，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优靠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莫轩，我怕……我怕失去你。”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莫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优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这份陪伴，却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优和莫轩就待在家里。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莫轩给她削水果，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切都那么平静，平静得像一场梦。
林优多么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傍晚时分，莫轩去厨房做饭。林优坐在客厅里，盯着墙上的时钟，每一秒都过得心惊胆战。她知道，午夜12点越来越近了。
突然，厨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林优心里一慌，立刻冲了过去。
只见莫轩倒在地上，额头流着血，旁边是摔碎的酱油瓶。原来他在拿酱油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撞到了橱柜上。
“莫轩！莫轩！”林优跪在他身边，用力摇晃着他。
莫轩缓缓睁开眼，看着她，虚弱地说：“优优……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可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就又闭上了。林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瞬间如坠冰窟——没有呼吸了。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莫轩的尸体，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留住莫轩。
午夜12点的钟声准时响起，林优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优优，醒啦？快起来吃早饭，今天不是说要去城郊的花海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优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莫轩，突然觉得一阵疲惫。她不想再挣扎了，也不想再努力了。无论她做什么，结局都是一样的。
“莫轩，”她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今天去花海吧。”
莫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好啊，我就知道你想去。”
林优起身，洗漱，吃饭，像往常一样。只是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麻木。
两人开车去了花海。一路上，莫轩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话，林优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到了花海，莫轩拉着林优，兴奋地给她拍照。林优配合着他，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她知道，死亡很快就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莫轩说要去花海深处看看，让她在原地等他。林优没有阻止，只是点了点头。她看着莫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花海深处，心里没有了恐惧，只有一种解脱。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林优知道，莫轩出事了。她慢慢走过去，果然看到莫轩的车翻倒在沟里，车头已经变形，鲜血从车里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向日葵。
林优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像个旁观者，看着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
午夜12点，钟声响起。
“优优，醒啦？快起来吃早饭，今天不是说要去城郊的花海吗？”
林优睁开眼，看着莫轩，突然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莫轩的脸：“莫轩，我爱你。”
莫轩愣了一下，随即握住她的手：“我也爱你，优优。”
“那我们今天就待在家里，好不好？”林优说。
“好。”
接下来的一天，林优和莫轩依偎在一起，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们从相识、相恋，说到未来的规划。莫轩说，等明年，他们就结婚，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林优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她知道，这些都只是幻想。但她还是愿意沉浸在这份幻想里，哪怕只有一天。
天黑了，莫轩抱着林优，在她耳边轻声说：“优优，有你在身边，真好。”
林优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莫轩，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会的，”莫轩说，“只要我们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永恒。”
午夜12点的钟声响起，林优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失去了温度。她没有睁开眼，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个循环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但她知道，只要还能见到莫轩，哪怕只是重复着同样的悲剧，她也愿意。
因为，我爱你，早已深入骨髓，哪怕要付出无尽的痛苦，我也心甘情愿。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林优泪流满面的脸。而墙上的日历，依旧停留在2023年7月15日。这个无限循环的噩梦，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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