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场笑声

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青云山脉的梧桐叶，在青石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桑澈收剑入鞘，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浅青色的练功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方才两个时辰的剑法修炼，让她浑身酸痛，却也让体内的灵力运转得愈发顺畅——自三日前与墨烬一战后，她对苍梧宗秘术的领悟又深了一层，连带着剑法也精进了不少。

“总算结束了！”桑澈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揉了揉酸胀的手臂，转身朝着青芜院的方向走去。沿途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让人心旷神怡。

路过膳堂后方的空地时，桑澈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夹杂着慌乱的嘟囔，断断续续地从墙角传来：“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我！这破陷阱怎么这么深！”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幸燕？

桑澈心中疑惑，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绕过膳堂的墙角，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愣住——只见空地上挖了一个半人深的土坑，幸燕正坐在坑底，头发凌乱，衣衫上沾满了泥土，脸上还挂着几道黑印，活像一只刚从泥里爬出来的花猫。她双手抓着坑壁的泥土，一边徒劳地往上爬，一边继续呼救，模样既狼狈又滑稽。

“幸燕？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掉进坑里了？”桑澈强忍着笑意，走到坑边，弯腰问道。

幸燕听到桑澈的声音，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抬起头，委屈巴巴地说道：“桑澈师妹！快救我上去！这坑太深了，我爬不上去！”

桑澈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到底是怎么掉进坑里的？这空地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陷阱？”

提到这个，幸燕的脸颊瞬间涨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陷阱是我自己挖的……”

“你自己挖的？”桑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挖陷阱做什么？”

幸燕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就是觉得无聊，想捉几只后山的野鸡玩。听说用陷阱捉鸡又快又方便，我就想着挖个陷阱，说不定能捉到几只肥美的野鸡，晚上烤来吃……”

桑澈听完，笑得更厉害了：“你啊你，真是闲得发慌！后山的野鸡都是宗门养来报晓和供膳堂使用的，你也敢打它们的主意？再说了，你挖陷阱就挖陷阱，怎么还把自己给掉进去了？”

“我哪知道嘛！”幸燕噘着嘴，一脸委屈，“我挖好陷阱后，在上面铺了一层树枝和干草，想着等野鸡踩上去，就会掉进坑里。结果我刚铺好，就想看看陷阱够不够深，没想到一脚踩空，就掉下来了！这坑挖得太深，坑壁又滑，我爬了半天都爬不上去，喊了半天也没人来，还好你路过了！”

桑澈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你没事干挖陷阱捉鸡的？现在好了，把自己困在里面了吧！”

“我知道错了！”幸燕连忙说道，双手合十，对着桑澈作揖，“桑澈师妹，你大人有大量，快救我上去吧！这坑底又冷又硬，我坐得屁股都疼了！”

桑澈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四处张望，想要找些树枝或者藤蔓，拉幸燕上来。可这空地光秃秃的，只有几棵低矮的杂草，根本没有可用的东西。

“你等一下，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绳子或者树枝。”桑澈说道。

“别啊！”幸燕连忙拉住她的衣角（虽然根本拉不到），急切地说道，“这里离青芜院太远了，你去了又回来，要好久的！再说了，万一等会儿玄空长老路过，看到我掉进坑里，肯定又要罚我抄《清心诀》了！”

桑澈想了想，觉得幸燕说得有道理。玄空长老每日午后都会来膳堂检查食材储备，若是被他看到幸燕这副模样，少不得又要一顿训斥。

“那怎么办？这里没有可以拉你的东西，我总不能跳下去救你吧？”桑澈皱着眉头，说道。

幸燕眼珠一转，突然说道：“对了！我记得我刚才挖陷阱的时候，把铲子放在坑边了！你可以用铲子把坑壁挖几个台阶，我就能爬上去了！”

桑澈低头一看，果然在坑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她拿起铁铲，试了试重量，然后对着坑壁说道：“你抓好坑壁，我挖台阶的时候，你小心点，别被泥土砸到。”

“好！”幸燕连忙点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坑壁的泥土，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桑澈。

桑澈握紧铁铲，开始在坑壁上挖台阶。铁铲有些钝，挖起来很费力，没一会儿，她的额头就渗出了汗珠。幸燕在坑底，一边看着桑澈挖台阶，一边不停地叮嘱：“桑澈师妹，你慢点挖，别累着了！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知道了，你别说话，影响我干活。”桑澈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好不容易挖好了三个台阶，桑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幸燕说道：“好了，你试试能不能爬上来。踩着台阶，慢慢往上爬，我拉你一把。”

幸燕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踩着第一个台阶，然后又抬起脚，想要踩第二个台阶。可她刚一用力，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哗啦”一声，台阶瞬间塌了，幸燕重心不稳，又摔回了坑底，还溅起了一身的泥土。

“哎哟！”幸燕疼得龇牙咧嘴，揉着屁股说道，“这破泥土怎么这么不结实！”

桑澈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谁让你挖陷阱的时候，不把坑壁夯实一点？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哪懂这些啊！”幸燕委屈地说道，“我就是随便挖了挖，想着能困住野鸡就行了，哪想到还会塌啊！”

桑澈无奈，只好重新拿起铁铲，继续挖台阶。这次，她特意将台阶挖得宽一些，还将坑壁的泥土夯实了不少。幸燕在坑底，也没闲着，一边帮桑澈递泥土，一边不停地道歉：“桑澈师妹，真是对不起，让你受累了。等我上去了，我请你吃膳堂的冰糖炖雪梨！”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上去吧！”桑澈说道，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又过了半个时辰，五个结实的台阶终于挖好了。桑澈放下铁铲，对着幸燕说道：“这次应该没问题了，你小心点，慢慢爬。”

幸燕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往上爬。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坑壁，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挪。桑澈趴在坑边，伸出手，准备拉她一把。

就在幸燕快要爬到坑边的时候，她脚下的台阶突然又松动了一块，她重心一歪，身体朝着坑外倒去。桑澈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上拉。

“啊！”幸燕惊呼一声，身体悬在半空中，双腿不停地乱蹬。

“别乱动！抓紧我的手！”桑澈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幸燕往上拉。幸燕也拼命地往上爬，终于，在两人的合力下，幸燕终于爬了上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吓死我了！”幸燕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刚才差点又掉下去了！桑澈师妹，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今天恐怕就要在坑里待一辈子了！”

桑澈也坐在地上，喘着气，笑着说道：“你啊，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了！挖陷阱捉鸡，结果把自己困在里面，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幸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愧疚：“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了，桑澈师妹，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虞水儿和幸冰霜，不然她们肯定会笑我一辈子的！”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桑澈说道，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狡黠。她才不会告诉幸燕，刚才她掉进坑里的模样，她已经偷偷记在心里了，等会儿回到青芜院，一定要讲给虞水儿和幸冰霜听，让她们也乐一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虞水儿和幸冰霜的笑声。桑澈和幸燕对视一眼，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是谁在那里？”虞水儿的声音传来。

桑澈和幸燕循声望去，只见虞水儿和幸冰霜手牵着手，朝着这边走来。虞水儿看到幸燕，惊讶地说道：“幸燕？你怎么在这里？还弄得这么狼狈？”

幸燕的脸颊瞬间涨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刚才路过这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掉进坑里了，多亏桑澈师妹救了我。”

“掉进坑里了？”幸冰霜疑惑地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坑？”

桑澈再也忍不住，笑着说道：“这坑是幸燕自己挖的！她想捉后山的野鸡，结果挖好陷阱后，自己不小心掉进去了，还爬不出来，喊了半天救命，还好我路过救了她。”

虞水儿和幸冰霜听完，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幸燕，你也太搞笑了吧！”虞水儿笑得直不起腰，“挖陷阱捉鸡，结果把自己困在里面，你这是自食其果啊！”

“就是啊！”幸冰霜一边笑，一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困在自己挖的陷阱里的，说出去都要成为清水宗的笑柄了！”

幸燕被笑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跺了跺脚，说道：“你们别笑了！不就是掉进坑里了嘛，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不好笑！”虞水儿强忍着笑意，说道，“不过，幸燕，你挖陷阱捉鸡，是不是想烤鸡吃啊？我早就想吃烤鸡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幸燕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听说后山的野鸡特别肥，烤起来肯定很好吃！只是没想到，还没捉到鸡，就把自己困在坑里了。”

“要不，我们下次一起去捉鸡？”虞水儿提议道，“我们多找几个人，分工合作，肯定能捉到鸡！”

“好啊好啊！”幸燕连忙点头，刚才的窘迫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桑澈和幸冰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两个一提到吃就忘记一切的人，实在是哭笑不得。

“好了，别再想捉鸡的事情了。”桑澈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青芜院吧，不然等会儿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对对对，我们快回去吧！”幸燕连忙说道，她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万一再遇到什么倒霉事，可就惨了。

四人并肩朝着青芜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虞水儿和幸燕还在讨论着下次捉鸡的计划，幸冰霜偶尔会补充几句，桑澈则走在一旁，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心中充满了温暖。

回到青芜院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弟子们大多都回到了寝室，准备休息。桑澈将幸燕掉进陷阱的事情告诉了冰娇，冰娇听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叮嘱幸燕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晚饭时，幸燕果然兑现了承诺，请桑澈吃了膳堂的冰糖炖雪梨。看着幸燕一边吃着冰糖炖雪梨，一边还在念叨着下次一定要捉到野鸡，桑澈和虞水儿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夜晚，桑澈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想起下午幸燕掉进陷阱里的狼狈模样，想起虞水儿和幸冰霜的欢声笑语，心中充满了平静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