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学略一沉吟,果决下令:“本侯要活的陈道衍。”
“是!”商陆在屏风外肃然领命,随即脚步声迅速远去。
钩吻也行礼告退。
室内只剩两人,陆嘉学伸手将佘清猗揽入怀中,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宠溺。
陆嘉学“夫人真是玲珑心思。这次,又憋着什么坏了?嗯?”
佘清猗倚在陆嘉学怀里,指尖在他胸前轻轻划着,声音柔缓却字字清晰:“待抓到陈道衍,夫君大可来一出‘引蛇出洞’。”抬起眼,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红娘子最擅长的便是改形换貌,可以让她易容成陈道衍的模样,在几处关键地点‘无意中’露面。届时,朝廷重犯重现,侯爷您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下令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地搜……”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陆嘉学:“这搜查范围,自然也包括……罗府。”
陆嘉学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满是赞叹,他低头看着怀中佘清猗那副运筹帷幄的灵动模样,心头爱极,忍不住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和绝对的服从。
陆嘉学“遵命,夫人。小的,一定把这事办妥帖。”
天气虽仍带着余热,但镇国公府的后园里已染上了几分疏朗。石榴树挂满了红艳艳的果实,几株早桂暗送幽香,取代了春日里繁盛的海棠。佘清猗被父兄强行留在府中“静养”,此刻正半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含笑看着眼前跑跳的小人儿。
那便是她兄长佘明远与嫂嫂谢舒的独女,刚满八岁的佘知意。小丫头穿着一身樱草色的襦裙,梳着双丫髻,正是猫嫌狗憎、精力旺盛的年纪,像只欢快的小雀儿,最喜欢缠着她这位温柔又手巧的姑母。
“姑母姑母!”知意举着两只编得歪歪扭扭的花环跑过来,献宝似的递到佘清猗面前:“你看!我编的!给你戴一个,给我戴一个!”
佘清猗接过那花环仔细端详,温柔地夸赞:“我们知意手真巧,这花儿搭配得真好。” 将小姑娘揽到身边,拿起一旁的玉梳,耐心地帮她重新梳理跑乱了的头发:“来,姑母给你编个新花样,缀上这两朵小小的海棠,定然好看。”
小姑娘立刻乖乖坐好,享受着姑母的服务,嘴里还不停:“编好头发,姑母还要陪我翻花绳!上次您教的那个‘牛槽’,我已经学会啦!”
一旁的谢舒看着女儿缠着有孕的小姑,忍不住轻声呵斥:“知意,莫要闹你姑母,仔细累着她。”
佘清猗却笑着摇摇头:“无妨的,嫂嫂。陪着知意说说话,动动手,反倒觉得精神好些,整日躺着才闷呢。”
佘清猗指尖灵活地穿梭在柔软的发丝间,很快就编好了一个精巧别致的发辫,将粉白的海棠小花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
正当姑侄俩一个教一个学,对着五彩丝线翻出新花样时,丫鬟引着一人走了过来。来人正是程琅。
程琅见佘清猗和陆嘉学多日未归侯府,一打听才知舅母在国公府“静养”,便立刻寻了过来。此刻见到佘清猗坐在花影里,面容虽有些清减,气色却还好,正温柔地陪着一个小姑娘玩耍,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程琅“舅母!”快步上前,规矩地行礼,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依赖:“您和舅舅都不在府里,琅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眼巴巴地看着佘清猗:“您身子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