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的出口隐藏在一个半山腰山洞中，洞口外面长满杂草，应该是好久都没人来过了。
许立清将黑瞎子从背上放下，自己才靠着岩壁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耳边粗重的喘息一时压下了身体的疼痛，黑瞎子墨镜后的双眼无意识地睁着，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的黑暗。
许立清没发现他的沉默，休息了会，简单嘱咐对方一句，他便去处理洞口的杂草。
杂草并不深，简单清理一下就足以让两人通过，他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往周围走了走。
许立清出去的有些久，黑瞎子忍了忍，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洞口有了声音——是许立清终于回来了。
黑瞎子没闻到血腥味，心中的焦躁缓缓沉下去，又想到对方应该是去做什么了便静静等待。
许立清果然出声，语气听着还不错，“这里是山体边缘，外面有信号。”他敲了敲手里的通讯器，让黑瞎子听见声音：“看来还是我的运气好。”而且帅子的任务也完成了。
他本意只是调侃，却见黑瞎子点了点头，语气诚恳：“你之前说的不错，和你多待会我的衰气确实会消失，我感觉到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要这样，他们为什么会遇到那个鬼东西，对方为什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许立清不欲多说这个话题，蹲下身又给黑瞎子换了一次药。
他盯着隐隐发黑，越发狰狞的伤口：“这种伤普通的医疗手段会有用吗？”
黑瞎子摇头：“没有。”
许立清便剔除了脑中合适的医生人选，但见黑瞎子并不着急，就知道他可能已经有其他的办法。
“你自己有几成把握？”
“八九成吧。”但于胸口的毒，黑瞎子却清楚是十成十的。
知道了成功的几率，许立清放心下来，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目光对上那副隔绝了视线的墨镜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想两人一路以来的相处，想背着对方时，他说的话，又想对方的那些潜在的、有没有消除的警惕。
说实话，真的遗憾。各种意义上，他从来没遇到过黑瞎子这样的人。
杂七杂八的念头飘过，最后许立清只是确认对方的意见：“直接回北京？”
黑瞎子点点头，又等了等，并没有听见其他的话。
片刻后，他手里被塞进一个冷硬的东西。
“喝点水。”
黑瞎子迟钝的应了声，后知后觉拧开壶盖，小口喝了起来。
他能听到旁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是许立清稍微走开了一点，随后响起了同样吞咽的声音。
黑瞎子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对方此刻的模样，但他能想象——独自解决血尸，又背着他爬了那么久，许立清此刻的精神和身体状态，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第一次见对方时的想法一闪而过，他又想了很多，回过头来脑子里却好像什么也没留下。
身体的疼痛一阵接一阵的，水流顺着喉咙下去，干涩却一时无法纾解。
旁边又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细碎声响，黑瞎子根据声音判断，许立清终于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了。他摩挲着手中的水壶，脑神经一蹦一跳，在催促着他说些什么。
许立清执行过大大小小的任务不计其数，虽然这次遇上的东西前所未见，但身上的伤却相对于之前的许多次却轻伤不少。除了之前胳膊脱臼，多是一些擦伤，不过胸口气血一直翻涌，他不确定炸弹有没有伤到肺腑。
处理好伤，许立清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用手中的水洗了把脸。
冷水一冲，他混沌的脑袋都清明不少。
他转过头，刚想对黑瞎子说些什么，却见对方嘴唇微动，似乎正要开口。
只是还没出口，两人就听见了洞上空由远及近的嗡嗡声。
通讯器也响起一阵杂音，帅子的惊喜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老大，我们到了！我看见你们的位置了！”
许立清应了声，捡起地上的背包去扶黑瞎子：“你刚才想说什么？”
黑瞎子顺势借力站起，手指向外面“想说许老板真是大手笔，直接直升机接送，这待遇，瞎子我还是头一遭！”
许立清直觉他原本想说的并非这个，但洞外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越来越响，卷起的狂风甚至吹动了洞口的杂草，便不再继续问，带着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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