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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贺峻霖携李清菡出席一场由某位中立派大佬举办的慈善晚会。
这是她在经历家族巨变、自身蜕变后，首次以贺夫人身份在重要社交场合正式亮相。
她穿着一身冰蓝色丝绒旗袍，色泽浅淡，仅在一侧肩头用银线绣着几枝遒劲的寒梅，与她清冷又暗藏风骨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挽着贺峻霖的手臂，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应对自如，与数月前那个在深宅中逗猫看书、或在血泊中崩溃痛哭的女子判若两人。只有偶尔流转的眼神里，沉淀下不易察觉的锐利与警惕。
晚会觥筹交错，一切看似平静。直到——服务生推着一辆摆放着香槟塔的镀金餐车，经过他们附近时，车轮不知怎地突然卡死，车身猛地倾斜！
叠成金字塔状的高脚杯摇晃欲坠，最上层的几只杯子直接滑落，带着晶莹的酒液，朝着李清菡的方向摔落！同时，沉重的餐车也朝着这个方向倒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电光火石之间。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
李清菡瞳孔微缩，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躲闪，而是身体瞬间绷紧，计算着躲避的角度和可能引发的动静——这是经历危险后形成的本能。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几乎在杯子滑落的同一瞬间，她身侧的贺峻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危机的来源，完全凭借眼角余光捕捉到的那一丝异常和空气中危险的流动，他的身体已经动了。
他没有选择最简单的将她拉开的动作。
而是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完全不符合社交礼仪的力道，猛地将她整个揽入怀中，迅速转身，用自己的脊背，严严实实地对准了酒杯摔落和餐车倾倒的方向！
“砰——哗啦——！”
玻璃碎裂声、餐车金属部件撞击地面的刺耳声响，混杂着人们的惊叫，在他身后炸开。
飞溅的玻璃碎片和冰冷的香槟酒液，大部分都落在了他挺括的军装后背上，洇开深色的水渍，甚至有几片细小的碎片划过了他的后颈，留下浅浅的血痕。
而被他死死按在怀里的李清菡，除了听到震耳欲聋的声响和感受到他怀抱的紧密禁锢外，毫发无伤。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环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肋骨发疼。她的脸颊紧贴着他军装前微凉的勋章，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心脏有力而急促的搏动——咚、咚、咚！那节奏，快得异乎寻常，泄露了他在那一瞬间绝非表面的平静。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李清菡在他怀里怔住了。
这不是计算，不是权衡，甚至可能不是思考后的选择。
这是一种本能。
一种在潜在危险面前，用身体去为她构筑屏障的、近乎原始的本能。
她想起自己为了力量而默默吃下的那些肉，为了敏捷而进行的那些奔波，为了复仇而扣动扳机时手臂传来的后坐力……她努力变得强大，想要与他并肩，甚至想要保护他。
可就在刚才，在这个甚至算不上真正生死危机的意外面前，他这个下意识的反应，如此直白地告诉了她——在他的潜意识里，保护她，是优先于一切的本能。
过了一会儿，贺峻霖似乎才确认危机解除，手臂的力道微微放松，但依旧环着她。他低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她头顶响起：
贺峻霖“没事？”
李清菡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有关切，有未褪的凌厉，却没有半分后悔或觉得此举不妥。
她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喉咙却有些哽住。
这时，晚会主人和侍从才惊慌失措地围上来道歉、收拾残局。
贺峻霖松开她，转过身，面对一片狼藉和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脸色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只淡淡对主人说了一句：“意外而已，无妨。”
他甚至没去理会自己后颈上那细微的血痕和湿透的军装后背。
他牵起李清菡的手，掌心温热而稳定。
贺峻霖“走吧，这里太乱。”
他带着她，无视所有目光，从容离开这片混乱的中心。
走在略显安静的走廊上，李清菡看着前方他挺拔的背影，军装后背那片深色的水渍和隐约的玻璃碎屑格外刺眼。
她忽然停下脚步。
贺峻霖回头看她。
李清菡走上前，伸出手，不是去挽他的手臂，而是轻轻拂过他后颈上那道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血痕。
她的指尖微凉。
贺峻霖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李清菡“下次，”
李清菡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清菡“不用这样。我可以躲开。”
她不是在责怪，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已非昔日需要全然庇护的娇花。
贺峻霖凝视着她，看到了她眼底那混合着感动、心疼，以及一丝倔强的复杂情绪。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掌心。
“嗯。”他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但他知道，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保护她，早已是他的本能。
而她的强大，并不会改变这一点。
这场意外，像一滴水，折射出了他们之间那无法割舍、深入骨髓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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