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枫叶又落了,沾着晨露贴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阿娘当年绣帕上遗落的针脚。周向晚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片红枫,叶脉在指腹下微微发脆——这是她及笄后的第一个秋天,也是父亲周廉被贬谪的第三年。身后传来书肆掌柜的吆喝:“晚姑娘,你订的《大唐律疏》到了!”她回头时,鬓边碎发被风掀起,恰好撞进一双沉静如星辉的眼眸里。
那是她第一次见檀健次。彼时他身着暖红棕色锦袍,金线绣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光,站在书肆门口的枫树下,剑眉斜飞入鬓,鼻梁如峰的侧影裁开漫天枫色。他手里捏着半块啃剩的胡饼,嘴角还沾着点芝麻,见她望来,朱唇微勾:“姑娘也爱读律法?”周向晚攥紧了手里的枫叶,耳尖发烫:“家父曾是大理寺评事,我想替他查清旧案。”
他眸里的星辉亮了亮,伸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顿——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意外地轻柔。“巧了,”他收回手,指尖还留着她发间的清香,“我正缺个懂律法的帮手。”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青色劲装的女子提着个布包袱狂奔而来,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借过!”女子声音清脆,脚下却没停,眼看就要撞上周向晚,檀健次伸手将周向晚拉到身后,同时抬脚挡住了女子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