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走过去坐下,目光扫过书桌——摊开的《宋史》旁放着一本新到的考古期刊,页眉处有外公密密麻麻的批注。“最近还在研究北宋的官制?”他拿起茶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
“是啊,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节度使职能演变,我又找到些新史料。”沈砚之眼神发亮,像个找到糖果的孩子,“对了,下周我们系有个历史文化讲座,请了个小姑娘来讲明清江南文人的藏书文化,你要不要来听听?”
张真源愣了愣。他常年泡在法条和案卷里,离“文人藏书”这类话题已经很远了。但看着外公期待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下周三下午我没庭,过来看看。”
沈砚之满意地笑了,又拿起放大镜:“那姑娘叫安静,据说是市图书馆的管理员,对古籍版本学很有研究,年纪轻轻能把这个讲透,不容易。”
“安静。”张真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念一段被时光磨得温润的词句。
周三下午,张真源提前十分钟到了大学的阶梯教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历史系的学生和退休教师。他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刚拿出笔记本,就听见前排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安安,你别紧张啊,你准备得那么充分,肯定没问题的。”说话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穿着亮色卫衣,整个人像颗小太阳,“要是有人敢提刁难的问题,我帮你怼回去!”
被称作“安安”的女生轻笑出声,声音温软得像棉花糖。张真源顺着声音看过去,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女生穿着一件浅杏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碎的兰草纹样。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用一支玉簪固定着。她正低头整理讲稿,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像水墨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
“晓棠,别闹了,这里是教室。”安静的声音带着笑意,她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后排,正好与张真源的视线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