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心底冷笑,他太了解苏喆了,这老头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大义,心里那点想要保护故人血脉、让其远离是非的私心简直昭然若揭。
但他更了解苏暮雨那个认死理、重情义的性子,若是知道有救大家长的希望,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或许可以借此机会,逼他做出选择。
“喆叔放心。“苏昌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表妹的。“
就在这时——
“表哥?你睡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温阮带着浓浓睡意的、软糯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点迷迷糊糊的鼻音。
两人同时噤声。苏昌河对苏喆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无声息地隐入阴影中。
苏昌河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拉开房门。
温阮抱着个软枕,穿着单薄的寝衣,赤着脚站在门外走廊上,一副睡眼惺忪、显然是从床上刚爬起来的模样。
“表妹这是做噩梦了?”他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温阮揉着眼睛,声音软糯:“我听见你屋里有动静,还以为进贼了。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跟人说话?”
苏昌河面不改色,侧身完全挡住她的视线。
“是雨声太大了,表妹听错了吧。这老房子隔音不好,有时候是容易产生错觉。”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理了理温阮睡得像个小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
“倒是你,怎么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连鞋都不穿,着凉了怎么办?”
温阮缩了缩脖子,这才觉得冷:“我、我这不是担心表锅嘛……”
话音未落,她就猛地打了个喷嚏,鼻尖瞬间变得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苏昌河失笑,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我这儿好得很,快回去吧,再站一会儿真要感染风寒了。”
他注视着温阮迷迷糊糊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之前的温和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丫头未免也太过好骗,警惕性几乎为零。
若真落到暗河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手里,怕是被人卖了还高高兴兴地帮人数钱,最后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不过反正也只是一个达成目的的工具,一个蕴含着特殊价值的耗材罢了。
她的天真和轻信,反而更方便自己行事。
次日清晨,雨势稍歇。苏昌河特意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偶遇正在喂鱼的温阮。
“表妹起得真早。”苏昌河在她身旁蹲下,状似无意地说道。“昨夜后来睡得可好?没再被怪声惊扰吧?”
温阮歪着头看他,突然笑了,碧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表锅,你演技好差哦。”
苏昌河心头一跳。“表妹这是何意?”
“你明明一夜没睡。”温阮指着他的眼睛。“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是不是认床呀?还是我们家的床板太硬,硌着表锅了?”
苏昌河暗松一口气,这丫头倒是观察入微。
他顺势揉了揉眉心:
“实不相瞒,我是在担心白姑娘。我昨夜收到消息,白姑娘在回程途中遇到了麻烦,似乎是被暗河的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