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亚历斯塔的失败，终于让旧秩序意识到，灰烬领地的问题已经超出了王权私军的处理范畴。这是对规则本身的挑战。
为此，光辉教会不得不亲自出面。
在灰烬领地秩序之墙外，教会搭建了一座临时审判台。白色的大理石台阶、金色的圣徽旗帜，以及中心那把象征着“神罚”的巨大红宝石权杖，无不透露出庄严而肃杀的气息。
审判团的核心，是红衣大主教瓦莱里乌斯：一个身居高位、以捍卫神权为己任的守旧派领袖。他面容枯槁，眼神却燃烧着对“异端”的狂热。在他身后，聚集了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教会圣殿骑士和帝国贵族的代表，包括脸色铁青的瓦卢瓦公爵和那位被截胡神恩的“圣女”艾拉。
塞拉菲娜，作为唯一的“被告”，在凯兰和寥寥数名灰烬卫队的护卫下，步入审判场。
她没有穿长袍，而是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皮甲，外披一件深灰色的斗篷，整个人显得精悍而锋利，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
红衣大主教瓦莱里乌斯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宣布了指控。
“塞拉菲娜·德·瓦卢瓦，”大主教的声音洪亮，带着净化一切的威严，“你窃取神恩，亵渎光明之神，以妖术蛊惑人心，扰乱帝国秩序。你的罪行，动摇了神权的根基，你被裁定为终极异端！”
他高举权杖：“教会的判决是：当众净化你的灵魂，将你和你所建立的一切，归于虚无的灰烬！”
面对必死的判决，塞拉菲娜却笑了，那笑容带着前世律师在法庭上抓住对方致命破绽时的自信与傲慢。
她没有辩解，而是直接发起了反击。
“大主教，您说我‘窃取神恩’？”塞拉菲娜的声音带着讽刺，她看向瓦莱里乌斯，眼神冷静得像在翻阅法条。
“在神明的领域，不存在盗窃。只存在契约的履行。”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光明法典》记载，神恩降临仪式，是一场与神签订的契约。契约的目的是为瓦卢瓦血脉中最虔诚、最能共鸣者，赋予神力。我的妹妹艾拉，在仪式中一无所获，而我，却得到了全部神恩。”
她的目光如电，直刺瓦莱里乌斯的心脏：
“那么，请问大主教，你是在指控神明是愚昧的，分不清谁是虔诚者，从而将神恩赐予了你口中的‘异端’？”
“还是说，你是在指控神明是失败的，无法履行契约条款，从而让一个‘异端’有机可乘？”
逻辑炸弹！
瓦莱里乌斯脸色铁青，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如果承认塞拉菲娜的话，就是在公然质疑神明的意志与能力，这在教会是比任何异端更严重的渎神！
艾拉见势不妙，忍不住尖叫道：“姐姐！那是神对你的惩罚！你被诅咒了！”
塞拉菲娜转过头，眼神带着冷酷的怜悯：“诅咒？我用这诅咒之力，让灰烬领地土地肥沃、人民安居乐业。而你，用你的‘圣女’光环，为家族谋取私利。现在，你告诉我，谁更像是在造福人间？”
塞拉菲娜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再次看向瓦莱里乌斯，眼神中的金色符文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要做的，不仅是辩论，而是用法则之口，拆穿教会的谎言。
“我承认我制定了《灰烬法典》，因为旧的法则，早已腐朽不堪。”
她抬起手，指向瓦莱里乌斯那华贵的红衣长袍，语气骤然变得庄严而神圣：
“我，以神恩所赐的言灵权柄，在此宣布审判法典：”
“凡口称代表神明，心中却充满世俗贪婪者，其所言之‘神谕’，皆为虚假！”
“凡以此贪婪之言，聚敛不义之财者，其罪恶的重量，必将显化于其身！”
话音落下的瞬间！
法则的力量，降临在审判台之上。
瓦莱里乌斯猛地身体一颤，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重力压住！他身上的红衣，那代表着对神忠诚的颜色，竟然开始渗出一层细微的、污秽的黑气！
更可怕的是，那把红宝石权杖，那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神权的法器，在法则的影响下，宝石的内部竟然裂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仿佛是有一股纯粹的贪婪之力在其中被显化！
所有圣殿骑士和贵族代表都看到了！
红衣大主教，这位神权最高代表，被法则之语当场揭示了其内心的腐败！
“你……你这个恶魔！”瓦莱里乌斯惊恐万分，他从未想过，有人能用如此光明正大的方式，将他灵魂深处的黑暗公之于众！
塞拉菲娜没有多说一句话，她只是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静静地看着瓦莱里乌斯，用律师终结陈词的语气，做出了最后的审判。
“大主教，你口中的‘神谕’，已经被法则证明是虚假。你所代表的‘神权’，已经失去了在人间审判的资格。”
她收回言灵之力，那股压力瞬间消散，但瓦莱里乌斯已满头大汗，脸上充满了屈辱和失败。
塞拉菲娜转身，准备离开。
她已经达成了目的：用逻辑和法则，将教会的道德高地彻底摧毁。
然而，瓦莱里乌斯毕竟是教会的最高领袖，他的理智崩溃后，剩下的只有对权力的维护。
“站住！异端！”瓦莱里乌斯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彻底撕下了伪装，他知道，辩论已经输了，现在必须用暴力来掩盖一切！
“不用再听她的鬼话！她是渎神者！她是恶魔的帮凶！现在，以神权之名！”
他猛地将手中的权杖砸向地面，权杖碎裂，一股纯粹的圣光冲天而起！
“对灰烬领地发动圣战！诛杀异端女巫！净化一切罪恶！”
他没有说服，而是直接宣战。
圣殿骑士团瞬间哗然，他们得到了最高的授权。
凯兰猛地拔出断剑，护在了塞拉菲娜身前，黑色的斗气在他周身升腾，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
塞拉菲娜的眼神冰冷而平静，她看着那群即将被狂热煽动的圣殿骑士，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早已预料到的不屑。
“原来，你们的规则，终究还是建立在暴力之上。”
她回头看向凯兰，眼神中是战友之间的绝对信任。
“大执政官，回去准备。既然他们选择了战争，那么我们便用战争来为我的法典，奠定最后的基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