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宫里处处都在筹备长公主的婚礼,红绸挂满了宫墙,绣着龙凤呈祥的喜服堆了半间寝宫。
可柒月的心头,总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自和亲之事定了后,二皇子就像消失了一样,没再闹出任何动静,这反常的平静,让她总觉得不对劲。
阿昭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派人暗中盯着二皇子的动向,却只看到二皇子日日在驿馆中饮酒作乐,似乎对和亲之事毫无异议。
可越是这样,阿昭越警惕。
二皇子绝非安分之人,他的平静,定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这日清晨,天还没亮,御书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禁军统领林墨神色慌张地冲进御书房,手里捧着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声音颤抖:
“陛下!大事不好了。北狄二皇子派人送来密信,说……说质子阿昭与西戎私通,意图里应外合,颠覆大曜!”
“什么?”
皇帝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密信,拆开一看——
信上字迹潦草,却清晰地写着阿昭与西戎使者的“约定”:
阿昭在大曜内部策应,西戎出兵攻打大曜边境,事成之后,西戎助阿昭夺取北狄王位,阿昭则割让大曜三座城池给西戎。
信的末尾,还盖着一个模糊的“昭”字印章,与阿昭平时用的印章有几分相似。
“一派胡言!”
皇帝气得将密信摔在地上,可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
西戎是大曜的死敌,若阿昭真与西戎私通,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二皇子带着几个北狄使者和一个穿着西戎服饰的男子,走进了御书房。
二皇子手里拿着另一封密信,冷笑着说:
“陛下,这可不是一派胡言。这是在阿昭的房间里搜到的密信,还有这位西戎使者,他可以作证,阿昭确实与西戎有勾结。”
那西戎使者立刻跪了下来,声音颤抖:
“陛下,小人是西戎的使者,与质子阿昭见过三次面,每次都是商议如何攻打大曜。质子说,只要西戎出兵,他就会在大曜内部制造混乱,打开城门,迎接西戎大军。”
“你胡说!”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柒月快步走进御书房,指着西戎使者。
“阿昭绝不会做这种事,是你们陷害他。是你,二皇子,是你故意伪造密信,收买使者,陷害阿昭。”
“长公主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二皇子冷笑,“我有密信,有证人,证据确凿,你总不能说,这都是我伪造的吧?”
皇帝看着地上的密信,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西戎使者,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柒月护着阿昭,可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来人!”
皇帝厉声下令,“将质子阿昭拿下,打入天牢,择日处斩。”
“父皇,不要!”
柒月扑过去,抱住皇帝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父皇,阿昭是被陷害的,您不能杀他!求您再查一查,求您了。”
“灵月,别闹了!”
皇帝用力推开她,声音冰冷,“证据确凿,他通敌叛国,罪该万死。朕不能因为你,就徇私枉法,置大曜百姓于不顾。”
禁军冲了进来,快步走向阿昭的偏房。
柒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她是长公主,却拦不住皇帝的命令,拦不住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阿昭得知消息时,正坐在院子里,给柒月种的菊花浇水。
禁军冲进来,将他团团围住,手里的刀泛着冷光。
“质子阿昭,你通敌叛国,陛下有令,将你打入天牢,择日处斩。”
阿昭没有反抗,他知道,反抗只会坐实通敌的罪名。
他看着偏房里挂着的蓝色锦袍,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菊花,眼底满是不舍——
他还没来得及和柒月成婚,还没来得及护她一辈子,就要这样被打入天牢,甚至死去。
“我跟你们走。”
阿昭平静地说,只是在被押走时,回头看了一眼柒月的寝宫方向,心里默念:
“灵月,别怕,等我。”
阿昭被押入天牢的消息,像一道惊雷,炸响了整个皇宫。
柒月坐在寝宫的地上,抱着阿昭给她摘的菊花,哭得肝肠寸断。
宫女们想劝,却都被她赶了出去——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要救阿昭,一定要救他。
傍晚,柒月擦干眼泪,换上一身素色的衣服,避开禁军的耳目,偷偷溜出了寝宫。
她知道天牢守卫森严,可她别无选择,她必须见到阿昭,必须告诉他,她会救他。
天牢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柒月跟着一个被她收买的小狱卒,小心翼翼地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在最深处的牢房里,看到了阿昭。
他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脸上有一道被狱卒打的伤痕,却依旧坐得笔直,像一株不屈的青松。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柒月,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布满了心疼:
“灵月,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回去。”
“我不回去!”
柒月扑到牢门前,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栏杆,眼泪掉了下来,“阿昭,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打你,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会。”
阿昭站起来,走到牢门前,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铁栏杆挡住。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灵月,别白费力气了。二皇子证据确凿,父皇不会相信我的。你好好的,以后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忘了我……”
“我不!”
柒月打断他,声音嘶哑,“我不会忘你,也不会找别人。阿昭,你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
阿昭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眼眶一热,声音带着哽咽:
“好,我信你。灵月,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别为了救我,做傻事。等我,我一定会出去,一定会娶你。”
他伸出手,穿过铁栏杆的缝隙,紧紧握住她的手:
“灵月,别怕,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柒月点点头,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两人隔着牢门,相顾无言,只有眼泪无声地滑落。
过了很久,小狱卒催促道:“公主,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柒月不舍地松开阿昭的手,擦干眼泪,眼神坚定:“阿昭,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她转身离开,刚走出天牢,就看到二皇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冷笑着看着她:
“长公主殿下,真是情深义重啊。可惜,你再怎么救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柒月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恨意:“二皇子,是你陷害阿昭,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
二皇子挑眉,“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长公主,怎么不放过我。我劝你还是乖乖等着,等着看你的心上人,人头落地吧。”
他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柒月站在原地,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她知道,二皇子很狡猾,势力也很大,想要救阿昭,很难。
可她不会放弃,为了阿昭,为了他们的约定,她就算拼了命,也要救他出去。
回到寝宫,柒月立刻找来林墨,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林墨,我要你帮我查两件事。第一,查那个西戎使者的底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西戎使者,有没有被二皇子收买。第二,查那封密信上的印章,看看是不是伪造的。只要找到证据,就能证明阿昭是被陷害的。”
林墨点点头,眼神坚定:“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救质子殿下出来。”
夜色渐深,柒月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手里紧紧握着绑在一起的两块玉佩。
玉佩微微发烫,像是在给她力量。
她在心里默念:“阿昭,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生死不离。”
而天牢里的阿昭,靠在牢房的墙壁上,也紧紧握着心口的玉佩。
他知道,柒月一定会来救他,他也一定会出去。
只是,他担心二皇子不会善罢甘休,会对柒月不利——他必须尽快出去,必须护好他的公主。
一场围绕着“救与杀”的较量,在夜色中悄然展开。
柒月和阿昭都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赢了,他们就能在一起;
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全力以赴,为了彼此,为了那份生死不离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