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渊的风裹着砂砾，刮在脸上像带了刃。灵昭的银剑刚出鞘半寸，就见暗芒从对面的黑雾里凝出——夜珩的指尖悬着缕魔气，却没往她这边递，只定在半空，目光先扫过她脚边那圈被清气护住的、未被混沌侵扰的地面。
“仙界也察觉不对劲了？”夜珩的声音比临界渊的风还冷，却没带寻常魔族对仙人的敌意，他视线落在裂隙口那团若隐若现的灰雾上，“这东西，不是你的清气能生出来的。”
灵昭收了剑，清辉在她周身绕了圈，将飘来的混沌气息挡开：“你的浊气也造不出这种紊乱。”她往前走了两步，与夜珩隔着约莫十步的距离——这是仙魔两界默认的安全线，可此刻两人都没在意，目光全黏在那道逐渐扩大的裂隙上，灰雾里偶尔泄出的能量，能让她玉簪上的清辉微微发颤，也让夜珩掌心的魔纹更烫。
“按规矩，仙魔碰头该先分胜负。”夜珩突然转头看她，玄色瞳孔里映着裂隙的微光，“但今天这情况，打起来只会让那东西钻空子。”他指尖的魔气收了收，“我立个约：若这异动根源在魔域，我便撤掉边境三分之一的守军，任由仙界查探；若在仙界，你也得给魔域同样的权限。”
灵昭微怔，她以为会是场恶战，却没料到这位魔主比仙界长老们更懂轻重。她抬手，玉簪发出一道清光，落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凝成一道浅痕：“我应约。”清光与夜珩随后递来的一道魔气缠在一起，在浅痕上打了个结，“若有一方毁约，这道印记会直接震碎双方的本命灵力。”
夜珩挑眉，没反驳——这赌注够重，却也够实在。他刚要再说什么，裂隙里的灰雾突然猛地往外涌了下，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清气与魔气在半空撞在一起，却没抵消，反而拧成一股绳，将那波灰雾逼了回去。
“有意思。”夜珩看着那道临时凝成的、清浊交织的屏障，眼底闪过丝诧异，“仙魔之力，竟能这么用。”
灵昭没接话，只盯着那道屏障——她从小被教导“清浊不两立”，可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只有两者合在一起，才能挡住那混沌气息。她低头看了眼手背上那道因刚才发力而浮现的清纹，又看了眼夜珩同样浮现魔纹的手背，突然觉得，天规里写的那些“禁忌”，或许没那么绝对。
裂隙里的灰雾暂时安分了，可两人都没走，一个站在清气里，一个立在魔气中，目光同时锁在那道随时可能再出变故的裂隙上——这场没打起来的对峙，反倒比千百次仙魔大战，更让两界的命运，往一起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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