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开学那天，我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了柏耀安。他剪了头发，比以前短了许多，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眉眼显得更加清爽，却也多了几分特别的帅气。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偷偷想着，这样的他，好像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下午放学，我抱着一大摞行李，吃力地往寝室楼走。本来以为柏耀安会像以前一样过来帮忙，可我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他的身影。行李又沉又重，压得我胳膊发酸，心里也莫名涌上一股委屈——他明明看到我了，却假装没看见，难道是剪了头发就不想理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刻意不理他。他发来的消息我隔很久才回，语气也淡淡的，见面时也只是点点头，不怎么说话。柏耀安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冷淡，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天课间，他主动跑到我座位旁，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许柚，你是不是觉得我剪头发不好看，所以不开心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一脸忐忑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忽然就少了些，却还是故意板着脸：“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啊？”他皱着眉，看起来有些着急，“我下次剪头发一定不剪这么短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和我说句话啊。”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告诉你我是因为剪头发啊！”

“啊？那是为什么？”他愣了一下，满脸疑惑。

“那天放学，我抱着那么多行李，你都不过来帮忙，我当然生气了！”我嘟着嘴，说出了心里的不满。

他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原来是这样！我那天光顾着和同学讨论游戏攻略了，没注意到你行李那么重，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过来帮你！”

看着他一脸愧疚又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小别扭彻底烟消云散了。“知道错就好。”我说道。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嫌我剪头发丑，不和我说话了呢。”他笑着说，眉眼舒展开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可爱模样。

之后，我们好像真的比以前更熟络了。他总爱找我聊天，课间会跑到我座位旁说游戏里的趣事，放学也会故意放慢脚步等我，连打游戏时都总想着给我让资源。可没过多久，班级又重新换了座位，柏耀安被调到了最后一排，同桌也从周阳换成了一个爱说话的女生——林薇薇。

林薇薇是出了名的话匣子，不管跟谁都能聊上半天。自从和柏耀安同桌后，她更是经常找他搭话，从明星八卦聊到课堂作业，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着几排座位都能听到。柏耀安一开始还只是偶尔应和几句，后来也会顺着她的话题聊上几句。

我每次不经意间转过头，看到他们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闷得发慌，火气也蹭蹭往上冒。有一次他在微信上找我聊天，我看着屏幕上他发来的消息，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直接就冷了脸，打字回道：“不聊了。”

他明显愣了，立刻发来一连串问号：“怎么了？突然就不聊了？”

我盯着屏幕，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怒涌上来，噼里啪啦打下气话：“还能怎么？你跟你同桌聊得不是挺好的嘛，你们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是好朋友了？你哪里来那么多好朋友啊，干脆你们两个谈恋爱算了，我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好朋友就行了！”

发送成功后，我心里又有点慌，怕话说得太重。可没过多久，他却发来一个无奈的笑表情：“就这事啊？”紧接着又说，“我知道了，以后会和她保持距离的。”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之后真的很少再和林薇薇说话了。林薇薇找他搭话，他要么只是点点头，要么就说“在忙”，态度疏离了不少。其实林薇薇平时和我关系也还不错，我看着她碰壁的样子，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我们明明没名没分，我却管东管西，像个无理取闹的人。

可这份愧疚没持续多久，我就发现柏耀安只是安分了几天。有天晚自习，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班主任还在教室后门“盯梢”，眼神锐利得像鹰。我无意间瞥见林薇薇偷偷瞟着柏耀安，手指在桌肚里动来动去，好像有什么事。

没过一会儿，她就主动凑到柏耀安身边，小声找他聊天，眼睛却一直瞟着他放在桌角的另一个手机——我知道，柏耀安有两个手机，一个用来日常联系，一个专门打游戏。林薇薇前段时间手机被家长收了，估计是想借柏耀安的手机用，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才故意找话题搭话。

看着他们又凑在一起的样子，我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索性转过头，主动和我的同桌聊起了天，声音还特意放大了些。柏耀安很快就注意到了，下课后立刻端着自己的小板凳，快步跑到我旁边坐下，皱着眉问：“你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故意不理我，还跟你同桌聊得那么开心？”

我抬眼看他，故意学着他之前的语气：“你都可以和你同桌聊天，我为什么不能和我的同桌聊？”

他愣了一下，随即被我气笑了，伸手敲了敲我的桌子：“你这是在吃醋啊？”

我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忙别过脸：“谁吃醋了！”

“好好好，你没吃醋。”他笑着妥协，语气却带着点笃定，“我没跟她说话，就是她找我，我也没理。而且我不会借手机给她的，你放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我心里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只剩下莫名的尴尬和藏不住的兴奋。他就坐在我旁边，肩膀挨着肩膀，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心跳都快了几分。

自从他总来找我，还特意搬板凳坐我旁边后，班上就开始有流言了。同学们下课总爱偷偷打量我们，还有人故意打趣：“许柚，柏耀安是不是喜欢你啊？”“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每次被问起，我都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我好像喜欢他，喜欢他的可爱，喜欢他的细心，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开心；可有时候又觉得，这份喜欢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是青春期里莫名的悸动。

我看着身边正和我同桌开玩笑的柏耀安，他笑得眉眼弯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或许，青春里的喜欢本就是这样模糊又矛盾的吧，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带着甜甜的、让人忍不住心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