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队的灯光彻夜未熄。第二天清晨，周野顶着两个黑眼圈，却带着亢奋的神情，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拍在陆烬的办公桌上。
“陆队，分区破解了！里面大部分是加密文件和图片，但恢复了一个被多次删除的音频文件！”
陆烬立刻点开播放，林芷也屏息凝神。
音频开头是漫长的沙沙声，像是衣物摩擦麦克风的噪音，背景隐约有优雅的古典乐。接着，一个经过处理的、带着明显电子音效的男声响起，失真严重，却依旧能听出语调中的从容与一丝玩味：
“……优秀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苏警官，你追寻‘深渊’的样子，很美。”
短暂的停顿，只能听到录音者（很可能是苏婷）压抑的呼吸声。
“但深渊，也在凝视你。” 电子音轻笑了一声，“你闻到的不只是香气，是秩序重构前的序曲。庸众沉溺于感官的刺激，而我们……我们赋予它形态与意义。香水，或者‘幻影’，不过是不同路径的洗礼。”
“‘幻影’……”周野低声惊呼。
音频里，电子音继续着它的布道：“不必再试图定位我。当城市浸没在完美的感官盛宴中时，你自会明白，‘深渊’不是终点，它是……新生。”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电流的杂音。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秩序重构……感官盛宴……新生……”陆烬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犯罪，而是带有极端理念的疯狂宣言。
“技术队分析，音频处理方式专业，无法溯源。对方反侦察能力极强。”周野补充道。
林芷却盯着播放器进度条末端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片段：“后面还有一点点，声音非常小。”
陆烬将音量调到最大，耳朵几乎贴在扬声器上。在杂音的掩盖下，传来苏婷极其微弱、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字，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是……你？”
紧接着，是录音设备被猛地关闭或破坏的尖锐噪音。
“是你？”林芷猛地抬头，看向陆烬，“她认出了他！不是猜测，是确认！这个PerfumerX，是她认识的人！”
这个发现让整个案件的性质再次升级。凶手不是隐藏在暗处的陌生人，他就潜伏在苏婷的社交圈甚至工作环境中，一个她可能信任或熟悉的人。
“立刻核对苏婷所有社会关系人的声纹！”陆烬立刻下令，但他知道希望渺茫，对方使用了变声器。
线索似乎在这里再次断掉。对方狡猾得像一条泥鳅。
就在这时，林芷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新的论坛私信提醒。发信人——PerfumerX。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林芷在陆烬的示意下，点开了信息。
PerfumerX：“优秀的猎手，总能闻到同类的气息。你比苏警官，更有天赋。”
信息附带了一个加密链接。
“他在挑衅！”周野怒道。
陆烬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冰冷：“不，他在测试。”他看向林芷，“他在测试你，是不是那个能理解他‘作品’的‘同类’。”
林芷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被盯上了。从她介入案件，在论坛搜索开始，她就进入了对方的视野。
“技术队，追踪这个IP！”陆烬命令道，同时看向林芷，“回复他。”
林芷深吸一口气，在对话框里输入：“深渊里，只有腐烂。”
片刻的沉默后，PerfumerX 回复了一个难以解读的符号“:)”，随即头像灰了下去，IP地址追踪到一个海外的公共代理服务器，失去了价值。
但紧接着，林芷的邮箱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附件——一张高分辨率的效果图。
图中是一款即将上市的商业香水的宣传海报，主打概念是“城市新生”，代言人是当红偶像。而海报背景的巨幅城市画卷里，几个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用极其隐晦的光影效果，勾勒出了那款“深渊”香水的核心化学结构式！
它将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这场“感官盛宴”的一部分！
“他不仅要贩卖毒品，”林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要在精神上……‘标记’这座城市。”
陆烬看着那张海报，拳头缓缓握紧。对手的疯狂与傲慢，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不仅是一场缉毒战，更是一场争夺这座城市灵魂的暗战。
“周野，查这款香水的品牌方、广告公司，所有经手人！沈鸢，带人去广告拍摄地，采集所有可能的气味样本！”他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然后看向林芷，
“林顾问，是时候让你真正‘闻一闻’，这位藏在幕后的‘艺术家’，究竟在我们身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了。”
深渊不再沉默，它正以最张扬的方式，向它的猎手们发出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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