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站在青霞消散的空中，久久没有动作。洛川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他却没有回头。山鬼用头蹭了蹭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
“洛川掌柜，节哀。”十安走到洛川身边，声音低沉。
洛川抬起头，双眼通红：“道长，她说的话……那些事……”
“都是真的。”十安肯定道，“你与她确实有八百年的缘分。”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十安扶起洛川，两人慢慢走回药铺。山鬼默默跟在后面。
药铺内，洛川给十安倒了杯茶，双手还在微微发抖。“道长，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她说我是那个小牧童，可我……”
十安接过茶杯，目光落在桌上的九转玄功上。“轮回转世，记忆被封是常事。重要的是你现在知道了真相。”
洛川颓然坐下：“可我该怎么做？她说让我去西极清华天找她，但我一个凡人……”
十安翻开九转玄功，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广法虽死，但他背后的势力不会善罢甘休。”
洛川擦了擦眼泪，强打精神：“道长说得对。刚才那只巨掌太可怕了，要不是青霞的师父出手，整座城都要遭殃。”
十安点头，心中却想起广法临死前的话。地藏王菩萨为何会收这种人为徒？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他拿起九转玄功，仔细阅读起来。这门功法确实玄妙，修炼之法与他之前接触的完全不同。但越看越觉得心惊，这世道如此混乱，修炼再高深的功法又能如何？
“道长，你怎么了？”洛川注意到他的异样。
十安合上书，长叹一声：“我在想，这世道为何如此荒唐。官员尔虞我诈，商人黑心，百姓浑浑噩噩。人似妖魔，妖却有几分人气。”
洛川苦笑：“确实如此。我行医这些年，见过太多人心险恶。有时想想，还不如那些山野精怪来得单纯。”
十安站起身，走到窗边。街上百姓正在收拾残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却也掩不住日常的麻木。
“我得了这九转玄功，本该欢喜。”十安缓缓道，“可看看这世道，实在高兴不起来。”
洛川也走到窗边：“道长有何打算？”
十安沉默片刻，眼神渐渐坚定：“我要在这浑浊世道中，寻出一条光明之路。虽不能除尽人心之恶，但求守护心中那片净土。”
洛川深受触动：“道长有此志向，实在令人敬佩。可惜我只是一介凡人，帮不上什么忙。”
“你已经在帮忙了。”十安转身看向他，“你行医济世，救死扶伤，这便是光明之路。”
山鬼在门外低吼一声，似乎在表示赞同。
十安重新坐下，继续研读九转玄功。这门功法确实精妙，但修炼起来极为艰难。他试着按照书上的方法运转真气，却发现体内气息滞涩。
“看来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他自语道。
洛川收拾好药铺，开始为受伤的百姓诊治。十安在一旁帮忙，用自己微薄的法力为伤者疗伤。
“道长，你的手……”一个受伤的孩童指着十安的手惊呼。
十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掌隐隐泛着金光。这是修炼九转玄功的初步成效。
“无妨，这是在疗伤。”他温和地对孩童说。
忙碌了一整天，夜幕降临时，药铺终于清静下来。洛川准备了些简单的饭菜，两人对坐用餐。
“道长今后有何打算？”洛川问道。
十安放下筷子：“我要继续追查广法背后的势力。地藏王菩萨的弟子为何会堕落到这个地步，这其中定有蹊跷。”
洛川犹豫了一下：“我……我想去找她。”
十安看着他：“你想去西极清华天？”
洛川点头：“虽然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但听到她说那些往事时，这里很痛。”他指着自己的心口。
“那你可知西极清华天在何处？”十安问。
洛川摇头：“不知。但既然她是太乙天尊的弟子，想必太乙天尊的道场就在那里。”
十安沉思片刻：“此事急不得。你如今是凡人之躯，贸然前往仙家洞府，恐怕凶多吉少。”
“那我该如何？”洛川急切地问。
“先提升自己。”十安指了指九转玄功，“我也需要时间修炼这门功法。待有所成，或许能帮你一把。”
洛川感激地点头：“多谢道长。”
夜深了，十安在客房里打坐修炼。九转玄功确实非同凡响，才修炼几个时辰，他就感觉体内真气充盈了许多。
但越是修炼，他越是感到肩头沉重。这世道浑浊，人心难测，他一人之力又能改变多少？
第二天清晨，十安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走出房门，只见洛川正在药铺前为百姓义诊。
“道长醒了？”洛川忙里偷闲地打招呼，“这些百姓在昨天的骚乱中受了伤，我来给他们看看。”
十安点头，也上前帮忙。看着洛川认真诊治每个病人的样子，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光明之路未必需要惊天动地，在这些日常的小事中，同样能守护心中的净土。
“洛川掌柜，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十安突然说道。
洛川手上动作一顿：“道长要去哪里？”
“回登仙观。”十安道，“那里有我需要的典籍，或许能查到更多关于地藏王菩萨和广法的事。”
洛川理解地点头：“道长尽管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十安收拾好行装，带着山鬼踏上归途。临行前，他将九转玄功小心收好，这本功法或许就是他未来行走世道的倚仗。
走出碧落城，十安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历经磨难的城市正在慢慢恢复生机，百姓们继续着他们的生活。
“山鬼，我们走吧。”十安拍了拍伙伴的头，“前路还长，但这光明之路，我走定了。”
山鬼低吼一声，紧跟在他身后。一人一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十安握紧拳头，心中那个决心越发坚定：无论世道多么浑浊，他都要寻出那条光明之路，守护该守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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