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午后,阳光带着一种无力的苍白。市中心的私立医院环境清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高档香氛混合的、略显冰冷的气息。杨博文陪着张桂源来做定期的声带检查,张桂源最近练琴有些过度,嗓子不太舒服。
检查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走廊里,张桂源还在小声抱怨着医生的叮嘱,杨博文耐心地听着,偶尔低声回应几句,目光温和。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电梯口时,旁边妇产科区域的候诊椅上,一个极其熟悉又异常单薄的身影,猛地攫住了杨博文的视线。
是张函瑞。
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整个人几乎要缩进椅子里。他低着头,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侧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紧抿,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随时会断裂的弓,周身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近乎死寂的绝望和不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在……妇产科?
杨博文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张桂源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惊讶地低呼了一声:“是……张老师?”
左奇函和张函瑞之间的事情,杨博文大致知道一些,也知道左奇函最近情绪极差,似乎两人又陷入了僵局。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看到张函瑞,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科室。
张函瑞似乎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他猛地抬起头,视线与杨博文撞个正着。
那一瞬间,杨博文清晰地看到,张函瑞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几乎是触电般从椅子上弹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一个极其细微,但在杨博文看来,却如同惊雷般显眼的动作。
一个荒谬的、难以置信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划过杨博文的脑海。
难道……
张函瑞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泄露了什么,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里充满了被窥破秘密的恐慌和无措。他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仓皇地冲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连背影都带着一种破碎的狼狈。
杨博文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安全通道门,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博文哥,张老师他……怎么了?”张桂源不明所以,担忧地问。
杨博文收回目光,拍了拍张桂源的手背,语气尽量平静:“没什么,可能看错了。我们走吧。”
他将张桂源送上车,安抚了几句,让他先回去。然后,他站在医院门口,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左奇函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左奇函略显疲惫和不耐烦的声音:“喂?”
“是我,杨博文。”杨博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严肃,“我刚才在医院,看到张函瑞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左奇函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刻意的疏离:“他在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博文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说道:“他在妇产科。而且,他的状态很不对劲,看到我的时候,反应非常大,还……”他顿了顿,选择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说法,“还有一个很下意识的保护性动作。”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杨博文甚至能听到左奇函那边骤然变得粗重、却又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左奇函的声音才再次传来,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极力克制下的、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什么意思?”
作者宝子们~我的稿子全写完了,就差发出来了,现在我就每天更新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