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寨的木栅栏比想象中更矮，却缠满了带倒刺的铁丝，铁丝上还挂着几缕破旧的布条，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像困在里面的人无声的哭。四人趴在寨外的土坡后，能看见栅栏里的景象——十几间低矮的土坯房，房门口都挂着生锈的铁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正弯腰搬着石块，背后的鞭痕在阳光下泛着青紫，监工手里的皮鞭时不时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按之前的计划，陆沉控制监工，我和苏清月去开锁，温叙负责安抚里面的人。”林野压低声音，指尖顺着短刃的纹路划过，“注意别弄出太大动静，里面的人怕是已经被吓怕了。”
陆沉点头，指尖轻贴地面，暗河的水流顺着土壤缝隙往寨内钻去。不过片刻，栅栏旁的几个监工突然停下动作，眼神变得空洞，手里的皮鞭“啪嗒”掉在地上，接着机械地转身，开始解腰间的钥匙串——那是陆沉通过情绪共鸣，让他们主动交出钥匙。
“走。”林野率先冲出去，踩着土坡滑到栅栏边。监工们像没看见她一样，木然地递过钥匙串，苏清月立刻接过，快步走向最近的一间土坯房。锁芯生锈得厉害，她拧了好几下才打开，“吱呀”一声，房门推开的瞬间，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接着是女人和孩子压抑的抽泣。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苏清月放轻声音，举着从监工那里拿来的火把，往房里照了照。土坯房里挤满了人，女人抱着孩子缩在墙角，孩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一点光亮，像蒙了灰的玻璃珠；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则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别过来……”一个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把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身体不停发抖，“我们听话，不逃跑，别打我们，也别把我们卖到别的地方去……”
苏清月的心猛地一沉。这些人显然已经被折磨得没了反抗的念头，连“拯救”都成了让他们恐惧的事。她蹲下身，慢慢放下火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们不是坏人，是来带你们离开的。外面的监工已经被控制住了，你们安全了。”
可没人动。女人还是紧紧抱着孩子，女孩们依旧低着头，只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偷偷从妈妈怀里探出头，看了苏清月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像受惊的小兽。
这时，温叙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从箱子里拿出几块干净的面包，轻轻放在地上，然后退到门口，给他们留出空间。面包的香气在狭小的房间里散开，那个小男孩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妈妈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松开手，让孩子爬过去，拿起一块面包，小口小口地啃着。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渐渐松动。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慢慢挪到苏清月身边，声音带着不确定：“你们……真的能带我们出去？我们之前也遇到过说要救我们的人，最后却把我们卖给了这里的老板……”
“这次不一样。”苏清月从怀里拿出之前在骨舌基地找到的账本，翻到记录转卖人员的那一页，“你们看，这些都是你们的名字，我们已经找到了诈骗基地的老板，现在是来带你们回家的。”
女人接过账本，手指颤抖着划过上面的名字，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那上面有她失踪了半年的女儿的名字。她抬起头，看向苏清月，眼神里终于有了点光亮：“真的……能回家吗？”
“能。”苏清月点头，声音坚定，“我们会带你们去安全的救助站，那里有吃的，有住的，还能帮你们找家人。”
与此同时，林野已经打开了所有土坯房的锁。男人们大多沉默着，有的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有的则走到门口，看着外面被控制住的监工，眼神复杂。林野走到一个正在搬石块的男人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别搬了，你们自由了。”
男人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手里的瓶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自由……是什么？我们在这里搬了三个月的石头，每天只能吃半个窝头，要是慢了还会被打，我已经忘了自由是什么样子了。”
林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些麻木的人，突然明白，囚笼寨困住的不只是他们的身体，还有他们的心。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现在开始，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见自己想见的人——这就是自由。”
就在这时，陆沉走了过来，眉头微蹙：“寨子里的老板不见了，我刚才用暗河查探过，他应该是从后山的密道跑了。不过……”他顿了顿，指了指寨子中央的一座瓦房，“那间房的门锁是特制的，里面应该藏了东西。”
林野立刻跟着陆沉走向瓦房。房门是铜制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锁芯比其他房间的更粗。陆沉用监工的钥匙试了试，都不合适，最后林野拿出短刃，插进锁芯，用力一拧，“咔嗒”一声，锁开了。
瓦房里的景象让几人都愣了一下。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有十几个木箱子，打开箱子的瞬间，里面的东西反射出耀眼的光——全是古董，有带着纹路的青铜器，有绘着山水的瓷器，还有镶着宝石的首饰盒。苏清月拿起一个瓷瓶，仔细看了看瓶底的落款：“这是前朝的官窑瓷，很珍贵，没想到会被藏在这里。”
“看来这个老板不只是贩卖人口，还在倒卖古董。”陆沉蹲下身，翻看着最里面的一个箱子，突然拿出一张泛黄的纸，“你们看这个。”
纸上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石骨关”“噬魂雾”“血纹门”等字样，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欲过石骨，需寻噬灵草，此草只生噬魂雾深处。”
“这应该是下一关卡的线索。”林野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石骨关……听起来比裂舌谷更危险。”
温叙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从孩子那里借来的布包：“外面的人都安抚得差不多了，救助站的车已经在路上了。这些古董……该怎么处理？”
“先交给救助站，让他们联系专门的机构，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老板。”苏清月把瓷瓶放回箱子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尽快准备去石骨关的东西，地图上说需要噬灵草，我们得先找到噬魂雾的位置。”
林野点头，将地图叠好，放进怀里。她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男人们已经开始帮着女人和孩子收拾东西，有的在给孩子喂水，有的则在检查栅栏的情况，脸上渐渐有了生气。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驱散了之前的麻木，让他们看起来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走吧。”林野转身看向三人，“我们该去准备下一关了。”
四人走出瓦房，朝着寨外走去。身后，囚笼寨的木栅栏被慢慢推倒，那些曾经被困住的人，正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们的自由。而林野四人的脚步，则朝着石骨关的方向，走着
（第十章 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