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时,贺越才恋恋不舍地合上画本。三人收拾东西往外走,暮色已经漫过教学楼的窗棂,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脚步一盏盏亮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路过操场时,贺越突然拽住两人的手腕往篮球场跑:“反正回家还早,打会儿球再走!”他从书包侧袋掏出皱巴巴的篮球,拍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飞了枝头栖息的麻雀。启铭笑着摇头,却还是拉着逸轩找了个石凳坐下,成了最忠实的观众。
贺越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和笔记本里那个顶着“浮力buff”的篮球少年渐渐重合。他时不时朝石凳方向挥手,哪怕只是投中一个普通的两分球,也会像赢得竞赛那样兴奋地大喊。逸轩看着他雀跃的模样,忽然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借着路灯的光快速勾勒——画面里,篮球少年的身边多了两个小人,一个捧着错题本,一个举着星星,三人的影子在球场边缘紧紧靠在一起。
“冷不冷?”启铭把自己的校服外套递过来,指尖碰到逸轩微凉的手背。逸轩抬头时,正看见启铭盯着笔记本上的画,眼里盛着笑意:“把这张画撕下来吧,咱们贴在错题本的第一页。”
贺越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凑过来看:“我也要!得在旁边加行字——‘竞赛赢了,打球也没输!’”说着,他抢过笔记本,用签字笔歪歪扭扭地写下这句话,末了还画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三人坐在石凳上,借着路灯翻看着那本写满知识点的笔记本。从第一次家长会的手拉手小人,到竞赛冲刺时的闯关漫画,再到此刻新鲜出炉的球场画,每一页都藏着细碎的温暖。贺越忽然指着“一起闯关”的便利贴,声音比平时轻了些:“以前总觉得学习是一个人的事,怕问问题显得自己笨,怕考不好被人笑话。”
“我也是。”启铭轻声附和,“以前整理错题本,总藏着掖着怕别人看。直到跟你们一起,才发现讲题的时候,自己也能把知识点记得更牢。”
逸轩捏着那颗还没拆封的橘子糖,忽然想起贺越第一次塞给他糖的下午。那时的阳光和现在一样温柔,橘子味的甜香里,藏着少年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剥开糖纸,把糖递给贺越,又拿出两颗分给启铭:“其实最好的不是赢了竞赛,是不管遇到多难的题,身边都有你们。”
晚风裹着桂花的香气吹过来,把橘子糖的甜意送得很远。贺越含着糖,忽然站起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走,我请你们吃冰棍!就像上次物理考进步那样!”
三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叠成一团。贺越还在絮絮叨叨地规划下次要挑战的难题,启铭在一旁认真地补充着复习计划,逸轩则悄悄把那本笔记本抱得更紧——里面不仅有密密麻麻的知识点,有画满童趣的漫画,更有三个少年一起走过的晨光与暮色,一起闯过的难题与关卡。
他忽然明白,友谊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每一次讲题的耐心里,每一次鼓励的眼神里,每一颗橘子味的硬糖里,每一页写满共同回忆的笔记本里。那些和朋友一起并肩前行的日子,那些为了目标一起努力的瞬间,比任何奖状都更珍贵,比任何成绩都更耀眼。
就像此刻,三个少年的笑声在夜色里散开,和桂花的甜香、路灯的暖光融在一起,成了青春里最温暖的注脚——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和最好的朋友一起,把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发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