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陆的风带着金属锈蚀的味道，卷过超星车队训练场的铁丝网时，猪猪侠正蹲在角落，用抹布反复擦拭一辆红色赛车的轮毂。车身上“赤焰烈虎”四个烫金大字早已褪去光泽，左侧保险杠的凹陷处还留着当年与龙二对战时的撞击痕迹——那是他重返赛场后赢得的第一场胜利，也是阿五彻底陷入沉睡后的第三百六十七天。
“猪猪侠！迷糊教练叫你去开战术会！”卜四的声音从训练场入口传来，圆滚滚的身影撞开铁门时带起一阵尘土。他穿着崭新的蓝色队服，胸前的超星联盟徽章闪闪发亮，那是今年刚加入车队时领到的，和猪猪侠口袋里那张褪色的小虎队合影形成刺眼的对比。
猪猪侠应声起身，抹布随手搭在赛车座椅上，露出手腕上空荡荡的元灵锁。那枚曾经镶嵌着阿五灵核的金属锁早已失去光泽，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内侧刻着的“虎”字却依旧清晰。三年前宇宙杯总决赛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他踩着碎裂的光球冲向终点，阿五的虎形虚影在身后绽放成金色光芒，全场观众喊着“太阳之子”，可下一秒，那道温暖的身影就化作星尘落进元灵锁，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只要热爱，我们就会相遇”。
“发什么呆啊？再不去教练要骂人了！”卜四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垮下来，“又在想阿五啦？”
猪猪侠猛地回神，把元灵锁往袖子里塞了塞，扯出个生硬的笑：“没有，刚在想赛车改装的事。”他快步走向办公楼，刻意避开卜四探究的目光。自从去年卜三和卜四加入车队，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他们知道阿五是传奇元灵，却不知道那只总爱抢棒棒糖吃的小老虎，是他从结冰的湖里救上来的，是陪他熬过伤病低谷的，是比自己的影子还重要的存在。
战术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迷糊教练正对着全息投影发脾气，菲菲和超人强坐在长桌两端，气氛僵得像赛场的冰墙。猪猪侠推门进去时，刚好听到“元灵强化剂”几个字，菲菲立刻转头看他，红色的发带在灯光下划出锐利的弧线。
“你来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一份参赛名单，“西大陆超竞速大奖赛的报名截止了，组委会新增了‘元灵辅助’规则，允许使用外部能量装置提升元灵活性。”
猪猪侠的目光落在名单最下方的“车大炮车队”上，这个名字让他攥紧了拳头。三年前就是这家伙和雷帝斯勾结，用非法装置抽取元灵能量，害得大丸子的元灵欧仔差点彻底消散。他刚想开口反对，超人强突然拍了桌子：“这破规则就是为作弊开绿灯！当年乔贝利的教训还不够吗？”
“但我们没有选择。”迷糊教练掐灭烟头，投影切换到参赛车队的资料，“车大炮这次和星盗余党合作，他们的元灵强化剂能提升三倍能量输出。如果我们不用，连半决赛都进不去。”他看向猪猪侠，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恳求，“你的元灵锁……真的没办法了吗？”
元灵锁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一块冰贴在皮肤上。猪猪侠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金属锁放在桌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却照不亮锁芯深处的黑暗。“阿五的灵核已经完全沉寂了，”他声音发哑，“去年去元灵圣域试过，长老说……除非有奇迹。”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卜四挠着头想打破尴尬：“说不定比赛时能碰到新的元灵呢？就像当年猪猪侠遇到阿五那样！”
“没有‘当年’了。”猪猪侠站起身，指腹划过元灵锁上的纹路，“传奇元灵百年难遇，而且我……”他顿了顿，没说下去的话堵在喉咙里——自从阿五沉睡后，他再也没能感受到任何元灵波动，就像天生缺失了感知能量的神经。
菲菲突然站起来，将一份文件拍在他面前：“这是组委会特批的‘无元灵车手’资格申请，只要签字，你可以作为纯技术型车手参赛。”她的目光扫过猪猪侠苍白的脸，“我知道你不想放弃，但车队需要你。”
猪猪侠看着文件上“放弃元灵辅助”的字样，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恒星联赛。那时他脚伤复发，躺在病床上看着队友训练，夜里抱着元灵锁发抖，怕自己再也不能站在赛场上。是阿五用小脑袋蹭他的手心，说“猪猪侠在哪，我就在哪”。现在，那个承诺陪着他的小家伙睡了，他却要亲手签下“放弃”的文件。
“我考虑一下。”他收起文件，抓起元灵锁快步走出会议室。训练场的风更冷了，赤焰烈虎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死寂的光，猪猪侠突然想起决赛那天，阿五趴在车窗上喊“冲啊猪猪侠”，金色的虎毛被风吹得乱晃。
“阿五，”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赛道轻声说，“他们要我当没有你的车手。”
风吹过赛道旁的记分牌，哗啦啦的声响像谁在叹气。猪猪侠从口袋里摸出根橘子味的棒棒糖，这是阿五最喜欢的口味，以前比赛赢了，他总会把糖塞进小老虎的嘴里，看它眯着眼睛嚼得一脸满足。糖纸剥开的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格外清晰，他把糖放在驾驶座上，仿佛那里还坐着那个圆滚滚的小身影。
“猪猪侠！”菲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个工具箱，“你的赛车转向系统有问题，我帮你看看。”
猪猪侠没回头，看着赛道尽头的终点线发呆。那道白色的线见证过小虎队的第一次胜利，也刻下过阿五消散前的最后一道光。“菲菲，”他突然开口，“你说热爱真的能战胜一切吗？”
菲菲正在检查轮胎的手顿了一下，她顺着猪猪侠的目光看去，终点线旁的广告牌上还贴着三年前的海报，上面的猪猪侠举着奖杯，阿五趴在他的肩膀上，金色的灵焰亮得晃眼。“不知道，”她轻声说，“但我们除了热爱，什么都没有了。”
工具箱里的扳手突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猪猪侠弯腰去捡，却看见菲菲的手腕上缠着绷带——那是昨天训练时被失控的元灵能量灼伤的。他突然想起超人强的膝盖，当年为了挡下乔贝利的攻击，那里埋下了三块钢板；想起小呆呆离开时红着眼说“冰冰的能量越来越弱了”；想起大丸子在丸子铺里说“欧仔再也不能帮我控场了”。
原来那场宇宙杯的胜利，早就埋下了所有失去的伏笔。
“我签字。”猪猪侠突然站起来，元灵锁在掌心攥得发烫，“但我不用组委会的资格，我要改装赛车，用纯机械动力参赛。”
菲菲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讶：“纯机械？西大陆的赛道全是陡坡和磁暴区，没有元灵能量辅助根本撑不下来！”
“撑不下来也要撑。”猪猪侠走到赤焰烈虎旁，手指敲了敲车身，“当年没有阿五的时候，我靠一辆破赛车赢了犄角队；现在就算没有元灵，我也能跑完这趟赛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我有种感觉，车大炮他们的强化剂有问题，和当年星盗实验室的东西一样，会伤害元灵。”
菲菲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个连元灵锁都激活不了的小胖子，拿着根棒棒糖蹲在湖边，固执地要救起沉在水里的阿五。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还是那个固执的小家伙，只是眼里的光，比以前暗了许多。
“我帮你改装。”菲菲拿起扳手，塞进猪猪侠手里，“超人强说他能弄到最新型的减震系统，小呆呆……他托人送来了冰雪属性的能量转换器，说不定能帮上忙。”
猪猪侠握着冰凉的扳手，突然笑了。原来那些散落各地的伙伴，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就像阿五说的，只要热爱还在，他们就永远是彼此的后盾。
夜幕降临时，训练场的灯光亮了起来。赤焰烈虎的引擎被拆开，零件摊了一地，猪猪侠和菲菲蹲在地上研究改装方案，卜四抱着一堆工具跑过来，嘴里喊着“超人强让我送这个来”。扳手碰撞的声音、零件摩擦的声音、偶尔的争论声，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猪猪侠手里拿着个小小的虎形挂件，那是阿五当年咬坏的玩具，他一直带在身边。挂件的眼睛是两颗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光，像极了小老虎当年亮晶晶的眼睛。他把挂件挂在方向盘上，轻轻说了句：“阿五，等着我，这次我带你赢。”
窗外的风还在吹，却好像没那么冷了。赛道尽头的终点线在灯光下泛着白光，仿佛在等待着那个带着传奇元灵夺冠的少年，也等待着那个没有元灵，却依旧敢冲向未来的车手。
猪猪侠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元灵锁的锁芯里，正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色光芒，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在黑暗中倔强地亮着。而西大陆的赛场上，车大炮正拿着一支装满紫色液体的注射器，笑着对身边的星盗说：“只要解决了猪猪侠，整个星域的元灵能量，都是我们的了。”
夜色渐深，训练场的灯光依旧明亮。赤焰烈虎的引擎重新轰鸣起来，声音沙哑却有力，像一头失去了同伴的猛虎，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第一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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