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爱上一个劣迹的人吗?
——程然
我是程然,一个肮脏的人。
我从不认为自己具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我的家庭结构跟大多数家庭一样,有父亲母亲,以及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
只不过,我的家庭并不幸福,而是充斥着利益,我在他们眼中也是商品,无时无刻不在被估量着价值。
第一次跟人发生性关系,是在7岁那年,尚且懵懂的年纪,我没有上过学,那时我还不明白这是不是正常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过程我不记得了,但是醒来后,父母手中拿着一沓红色的印有100面额的纸在数,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是真心的喜悦,这或许就是我被估量的价值。
“有这种癖好的人可不少,我们还能趁他没成年多做点买卖。”
是的,他们在我面前说着这种话。
但是,我的内心出乎意料的放松。
许是我本来就是这种不堪的人,许是…我知道自己身上所具有的价值究竟是什么了。
一副躯体,就能换来一些东西,这个念头渐渐萌芽,用这个残破的身躯换取需要的东西,是合得来的。
我被他们带着,一次次的进行交易。
我的一辈子应该就是这样度过吧。
10岁那年,我有了一个弟弟,与之不同的是,他们很爱他,珍视他,不允许他知道这种事,我的存在也被掩埋了,他不会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哥哥。
我很羡慕他。
我总是悄悄看着他,在无人时。
我看着他念书,在父母怀里开怀大笑,看着他幸福的长大。
他们真的做得很好,让我知道原来他们只是不爱我。
我成年了,不出所料有着一副艳丽的面庞,在情事的滋润下,眼中总是含着绵绵情思,这令我更受客人们的欢迎。
他们喜欢我的身躯,喜欢我总是带着忧愁的笑,愿意抛洒千金,为我筑金笼。
这年,他们在一场车祸中丧失了生命。
我不用在去跟人做这些事情了,但是我似乎已经陷入了这片漩涡,逃不出去。
他们死了,留下了他们的珍宝,以后,他就是他的了。
我挣扎着要摆脱现状,跟弟弟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带着他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的身体已经习惯了频繁的情事,无法抑制。
我白天学着当一个正常的哥哥,给他办理转校手续,买房子,安置物品等。
我似乎应该庆幸,我的身体赢得了如此多的钱,才能在陌生的城市迅速站起脚跟。
我的弟弟叫做程念,我看着他长大,我想要他幸福。
我不想影响他,也正经的开了家店铺,是一家花店,在外界人的眼中,我只是一位过分艳丽的温柔的大哥哥形象。
晚上,我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反应,似乎真的成为了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野兽。
我在附近的酒吧猎艳,和床伴保持着稳定的关系。
现在,我23岁了。
我有一个想要靠近的人。
她像月光一样,柔和的,喜欢花,所以也是我店里的常客。
我们有时会聊上一聊,我好像…有点喜欢她。
她是季漾,有个小名叫小羊,她允许我也这么叫她,我好开心。
小羊在这个城市最好的大学读书,我了解了一点这个学校,也很为她高兴。
我也不想让她看见我的肮脏,我喜欢她,我会远离她,我想要她幸福,她值得世界上所有的最好。
我…爱她,我配不上她。
自甘堕落的人,身躯不堪,灵魂残破的人怎么配跟她靠近呢。
有一天晚上,我如常在酒吧和别人调情,任他人吻过我的眉心耳垂锁骨,我只是神情恍恍的视线迷蒙的。
突然,我看到了小羊,她被室友拉着来这里长长见识,她、也看到我了。
我猛的推开身上的人,跑到了男女厕所外的洗手池,用水使劲揉搓被那人碰触过的地方。
被看到了…
怎么办…
好脏、好脏…
洗不掉…
血液涌出,我的泪水也从眼眶中脱离。
长发凌乱的铺散在身上,有些湿润。
沾上了血渍。
我忘不掉她看向我震惊的眼神,她窥探到了我不堪入目的一面。
“程然哥哥。”
她过来了,但她只是抱着我。
我没有力气,也不想挣脱开,原谅我卑劣的想法。
她无声的安慰着我,我抬头想要看看她。
她的眼神里全是心疼和安抚。
那一晚,我在她的怀里度过,而不是在别人的床上,出乎意料,不依靠情事我也能入眠了,在她的怀中睡去。
她没有因此远离我。
我好想她也能爱我,可我只有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和被无数次交易过的身躯,而这都不能算作筹码,这些反而让我无法靠近她,无法去奢求她的爱,她的垂怜。
我们保持着那一晚前的关系。
但我又忍不住窥探她的想法。
我害怕她远离我,让我再也见不到她。
可不可以,喜欢我一点点,小羊。
我希望你幸福,如果远离我,你能获得幸福,那我会离你很远很远,只要你过得好。
我不奢求你的爱,一个劣迹的人,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也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你不嫌弃我,我就已经很荣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