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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落定,暗流涌动

骨血为刃:沈清宴的宿命

天启城的秋寒一日重过一日,靖王府柴房的破窗挡不住风,卷着碎叶灌进来,落在李嫣然单薄的囚衣上。她蜷缩在稻草堆里,浑身发痒,那是“蚀骨散”在作祟,夜里痒得抓心挠肝,白日里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柴房的霉斑在墙上蔓延,像极了她如今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生。

汀兰水榭里,地龙烧得正旺,空气里飘着暖融融的兰花香。沈清宴临窗而坐,手里捏着萧彻写来的第二封信,信纸是上好的洒金笺,字迹却比上次更潦草,字里行间满是急切——他还被关在府里闭门思过,连李嫣然的死活都懒得问,只反复说“待解禁之日,必亲赴侯府负荆请罪”,还说“愿以靖王府半数家产为聘,只求清宴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竹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逐雪刚送来的消息,轻声道:“小姐,苏婉传来信,说王爷现在一天要问三遍‘何时能解禁’,还把您写的回信贴身藏着,连睡觉都揣在怀里。府里的下人都说,王爷这是把您当成救命稻草了。”

沈清宴把信纸放在桌上,指尖划过“负荆请罪”四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救命稻草?他不过是把我当成重新爬起来的梯子。可惜,这梯子能不能搭稳,得我说了算。”

温嬷嬷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粥进来,粥里加了些川贝,是挽月特意为沈清宴调理肺腑的。她把碗递到沈清宴手边,轻声道:“小姐,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对五皇子萧煜越来越器重,不仅让他掌着京畿卫,还把江南盐铁司的差事也交给他了。朝堂上那些原本中立的官员,现在都开始巴结五皇子了。”

“盐铁司?”沈清宴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陛下这是在平衡。五皇子势头太盛,他怕萧煜一家独大,所以故意给萧彻留了口气——让我父亲帮萧彻,就是想让萧彻牵制五皇子。”

她舀了一勺燕窝粥,慢慢喝着,继续道:“萧彻蠢就蠢在,看不出陛下的心思,还以为父皇对他还有指望。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我身上,觉得只要娶了我,就能得到我父亲的支持,就能重新夺回兵权。却不知,他从一开始,就是陛下用来制衡五皇子的棋子。”

正说着,秦嬷嬷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复杂:“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说是有要事跟您商议。还有,刚才靖王府的苏婉派人来了,说王爷让她给您送来了一支凤钗,说是‘先替他表表心意,等解禁了,再给您补一份更厚的聘礼’。”

沈清宴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凤钗?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心思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把凤钗收起来,别让外人看见。”

秦嬷嬷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已经收起来了。老爷那边,您要不要现在过去?”

“去。”沈清宴放下粥碗,站起身,挽月立刻上前,给她披上一件藕荷色锦缎披风,又在她鬓边插了支素银簪子,让她看起来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不失病弱的娇柔。

……

沈太傅的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沈敬言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到沈清宴进来,他才放下奏折,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清宴,你可知,五皇子萧煜昨日上书陛下,请求彻查李尚书贪腐案的余党,还特意提到了‘靖王府与李家往来密切,恐有牵连’。”

沈清宴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道:“父亲,五皇子这是想赶尽杀绝。他怕萧彻有您的支持,日后会威胁到他,所以想趁这个机会,把萧彻彻底拉下马。”

“正是。”沈敬言叹了口气,“现在朝堂上,支持五皇子的人越来越多,若我们再帮萧彻,怕是会被五皇子记恨。可若是不帮,萧彻一旦倒了,五皇子就没了制衡,陛下那边,怕是也会对我们不满。”

沈清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缓缓道:“父亲,我们不能不帮,也不能帮得太明显。”

她抬眸,眼神锐利:“萧彻是陛下用来制衡五皇子的棋子,我们帮萧彻,就是顺着陛下的心意。但我们不能明着帮,要暗着来——既让萧彻感激我们,又不让五皇子抓住把柄。”

“怎么暗着帮?”沈敬言问道。

“第一,”沈清宴伸出一根手指,“让您的门生故吏,在朝堂上‘无意’间提及‘李尚书贪腐案已查实,牵连过广恐动摇朝纲’,劝陛下‘适可而止,以安民心’,这样既能保住萧彻,又不会让五皇子觉得是我们在故意帮他。”

“第二,”她伸出第二根手指,“让苏婉给萧彻带话,说‘五皇子想彻查余党,是怕王爷东山再起,王爷现在要做的,是闭门思过,安分守己,别给五皇子抓住把柄’,让萧彻别冲动,免得惹祸上身。”

“第三,”她伸出第三根手指,“给靖王府送些药材和衣物,说是‘沈太傅体恤王爷和王妃身体不适’,但这次要把李嫣然也算上。一来显得我们‘仁至义尽’,二来让萧彻觉得我们连他厌恶的人都肯帮,对我们更感激;三来,也能让李嫣然继续拖累萧彻——她身上的‘蚀骨散’还没好,我们送的药材里,再加点‘缓痒散’,让她痒得更慢些,却总也不好,日夜折磨她,让她成了萧彻身边甩不掉的累赘。”

沈敬言听完,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清宴,你考虑得很周全。就按你说的办。”

他顿了顿,看着沈清宴苍白的脸色,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只是,你这身子,别太劳心了。这些日子,你为了萧彻的事,操了太多心。”

沈清宴笑了笑,语气轻柔:“父亲,女儿这都是为了我们沈家。萧彻是最好用的棋子,只要把他拿捏住,日后不管是哪位皇子登基,我们沈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沈敬言点头,不再多言,拿起奏折,开始安排后续的事。

……

靖王府,书房。萧彻正拿着沈清宴的回信,看得入神。信上的字迹娟秀,语气平淡,只说“王爷安心闭门思过,保重身体为重”,却没提是否原谅他,也没提婚事。可就是这短短几句话,却让萧彻欣喜若狂——他觉得,沈清宴这是松口了,只要他好好表现,沈清宴一定会重新接受他。

“王爷,”苏婉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是沈太傅派人送来的,说是“给王爷调理身体的”,“您快把药喝了吧。这是沈太傅特意让人送来的,肯定很管用。”

萧彻接过药碗,想都没想就喝了下去。药很苦,却让他心里暖暖的。他看着苏婉,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婉儿,你说,清宴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她让我安心闭门思过,是不是在等我解禁后去找她?”

苏婉点头,眼底满是“真诚”:“是啊,王爷。小姐心里肯定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让沈太傅帮您。只是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您只要好好表现,等解禁了,再去侯府负荆请罪,小姐一定会答应您的婚事的。”

萧彻笑得像个孩子:“好!好!我一定好好表现!对了,五皇子那边,你说我要不要上书陛下,揭发他的罪状?让父皇知道,他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苏婉连忙摇头:“王爷,您可千万别冲动!五皇子现在正想找您的把柄,您要是上书揭发他,陛下只会觉得您心胸狭隘,故意报复。沈太傅也说了,让您安分守己,别给五皇子抓住把柄。”

萧彻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对!是我太冲动了!还是清宴和沈太傅考虑得周全!我听他们的,我安分守己,不跟五皇子硬碰硬!”

他现在对沈清宴和沈太傅,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只要是他们说的话,他都会无条件相信。

苏婉看着他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知道,萧彻这是彻底成了小姐的棋子,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

柴房里,李嫣然正抓着身上的皮肤,一道道血痕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晚翠端着一碗药进来,是沈太傅派人送来的“缓痒散”,却被挽月加了料,只会让她痒得更慢,却总也不好。

“王妃,该喝药了。”晚翠把药碗递到李嫣然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李嫣然抬起头,眼神浑浊,看着晚翠,突然疯了一样扑上去:“是你!是你害我!是你挑唆王爷厌弃我!是你跟沈清宴那个贱人联手,毁了我的一切!”

晚翠轻松地推开她,语气冰冷:“王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只是个丫鬟,怎么敢害您?是您自己蠢,看不清形势,是您自己毁了自己的一切。”

她顿了顿,看着李嫣然狼狈的模样,继续道:“您以为您父亲倒了,您还有机会翻身吗?王爷现在心里只有沈小姐,连看都懒得看您一眼。您不过是王爷身边的累赘,是沈小姐用来牵制王爷的棋子。您活着,就是为了拖累王爷,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

李嫣然愣住了,随即嚎啕大哭起来。晚翠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她心上。她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棋子,是沈清宴设下的棋局里,最没用、最可悲的棋子。

晚翠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开了柴房。她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逐雪,告诉小姐——李嫣然已经彻底疯了,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

汀兰水榭里,听竹正给沈清宴汇报着靖王府的动静:“小姐,晚翠传来消息,李嫣然喝了加了料的‘缓痒散’,现在痒得更厉害了,整天抓着自己的皮肤哭,已经疯疯癫癫的了。王爷听说后,不仅没同情她,还骂她‘活该’,说她‘父女俩都是祸害’。”

沈清宴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看得入神。听到听竹的话,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很好。李嫣然彻底疯了,就再也没人能拖累萧彻了——哦不,她疯了,才是最大的拖累。”

温嬷嬷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是宫里的眼线传来的。她展开信纸,快速扫了一眼,轻声道:“小姐,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已经松口,说‘靖王闭门思过已有月余,念其知错悔改,特许解除禁足’。不过,陛下还说,‘靖王需安分守己,不得再参与朝堂纷争’。”

“解除禁足了?”沈清宴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很好。萧彻终于可以出来了。他出来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来侯府找我。”

她顿了顿,看向秦嬷嬷:“秦嬷嬷,你去安排一下。等萧彻来的时候,让府里的下人‘无意’间提起‘五皇子最近势头很盛,朝堂上很多官员都投靠了他’,再让听竹‘不小心’把沈太傅书房里的奏折露给他看——奏折上写着‘五皇子萧煜掌盐铁司后,私吞盐税,中饱私囊’,让他知道,五皇子也不是干净的。”

秦嬷嬷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挽月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里面装着些无色无味的液体:“小姐,这是‘安心露’,涂在身上,能让人心情平静,更容易听进别人的话。奴婢已经给苏婉准备好了,让她在王爷来侯府前,给王爷涂上。”

沈清宴满意地点头:“做得好。萧彻本就冲动,涂了‘安心露’,再听到五皇子的罪状,他肯定会按捺不住,想去找五皇子算账。到时候,我们再‘劝’他,让他知道,只有得到我们的支持,才能斗过五皇子。这样,他就会更依赖我们。”

窗外的阳光透过菱花窗,落在沈清宴的脸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萧彻解除禁足,李嫣然彻底疯癫,五皇子势头正盛,陛下暗中制衡……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知道,萧彻很快就会来侯府找她。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这枚最蠢、最好用的棋子,彻底落入她的掌心。

夜深了,汀兰水榭里静悄悄的,只有药炉里药材咕嘟冒泡的声响,和沈清宴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她看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萧彻,欢迎你回到我的棋局。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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